公元前91年，汉武帝刘彻走进皇后卫子夫的冷宫，得意地告诉她一个消息。卫子夫听完，悲愤地用一条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临死前，她留了一封遗书，汉武帝看完，狠狠地将竹简摔在地上，怒骂。 那年深秋，长安城的梧桐叶落了一地，风卷着枯枝在宫墙间打转。冷宫的青砖泛着潮气，卫子夫望着窗棂上最后一丝天光，手指抚过褪色的凤纹裙角。 三十八年前，她也是在这样的黄昏里，被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牵着手走进未央宫。 此刻宫门突然洞开，汉武帝刘彻的玄色龙袍扫过门槛，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结着冰：“皇后可知，你那逆子刘据已伏诛？” 卫子夫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太子被逼起兵时，她曾跪在甘泉宫外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可那个曾许诺“永不负你”的丈夫连面都不肯见。 如今听着刘彻用谈论叛军的口吻说起亲生骨肉，她突然觉得荒唐。 当年平阳公主府初遇，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掀开车帘对她伸手，眼里映着春水般的温柔。 后来她生下刘据那晚，他在产房外捧着皱巴巴的婴孩大笑：“朕的江山后继有人！”如今那些记忆碎得像摔在地上的玉簪，扎得人血肉模糊。 “陛下说完了？”卫子夫缓缓起身，从妆奁底层抽出一条白绫。 这原是她准备在刘据生辰时给他系玉佩的，丝线里还缠着金丝。 刘彻皱眉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女人，她居然没哭没闹，甚至没问儿子是怎么死的。 直到卫子夫踩着矮凳把白绫抛上房梁，他才发现她腰间还坠着建元二年他送的羊脂玉环，三十八年过去，玉色都沁黄了。 遗书只有九个字：“妾与据儿，问心无愧。”竹简砸在青砖上裂成两半，刘彻一脚踢翻矮凳，暴怒的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往下掉。 可当那具温热的躯体在他眼前停止挣扎时，他忽然想起元狩四年卫青大胜归来那夜，卫子夫在庆功宴上偷偷把醉倒的他扶到榻上，自己却守到三更天。 那时她鬓边已有白发，烛光里像撒了层雪。 这场悲剧早埋下种子，当卫青和霍去病接连去世，卫家在前朝的屏障就塌了。 当李夫人、钩弋夫人这些鲜嫩面孔填满后宫，四十多岁的卫子夫连每月见皇帝一面都难。 最致命的是太子刘据的性格，他劝父亲少征赋税的模样，活脱脱是年轻时的卫子夫，可晚年的汉武帝只当这是懦弱。 江充正是看准这点，把太子宫里的桐木人偶说得活灵活现，而刘彻居然真信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儿子会用巫蛊咒他早死。 冷宫外开始下雨，宦官战战兢兢捧来卫子夫的遗物，一盒用了一半的胭脂，几封太子从前请安的信，还有当年刘彻亲笔写的“永以为好”锦帛。 老皇帝突然抓起胭脂盒砸向铜镜，碎片溅到手上划出血痕。 他想起自己最后对卫子夫说的竟是辱骂，可分明是他先把她从歌女捧成皇后，又亲手打碎了这场梦。 后来史官写这段时总强调巫蛊之祸的阴谋，却少有人提深宫里更隐秘的杀器，时间。 再美的容颜会老，再深的信任会朽，当雄才大略的帝王变成疑神疑鬼的老人，当温婉贤良的皇后沦为政治斗争的符号，当初的誓言就成了最锋利的刀。 卫子夫死后第二年，刘彻查出江充诬陷的真相，诛了江家九族，可那个会在他出征前偷偷在铠甲里塞平安符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未央宫的桃花又开时，有宫人看见白发苍苍的汉武帝站在思子宫门口，手里摩挲着半块玉环。 他或许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太子和皇后，还有建元二年春那个在平阳公主府心动过的少年，和那个在轩车里红着脸的歌女。 信息来源： 《卫子夫之死》 《汉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