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大佬黄金荣，因蒋介石叩首拜寿不敢去台湾，解放后甘愿扫大街 “1951年4月的清晨，老黄，麻烦你把门口的落叶扫干净些。”环卫队长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四周路人愣住——说话的对象正是昔日呼风唤雨的“上海滩三大亨”之一黄金荣。八十一岁的他，袖口挽起，手握竹扫帚，动作并不麻利，却格外认真，好像那片马路是刚刚起步的赌局，不能出半点差错。 谁能想到，短短数年，舞厅霓虹与枪声交织的日子已成旧梦。解放后的上海，老百姓对这位前青帮大佬的怨气并未随时代更替而散去，街角常有人对着老黄背影嘟囔，“扫得干净不算本事，当年鸦片害了多少人？”黄金荣听见，只是点头，不申辩。外人只看见他低头扫地，没人知道脑子里正闪回半个世纪前的窄巷与浮华。 1878年冬，他出生在浙江余姚，六岁随父漂到上海谋生。邻里不是捕快就是武生，小黄从摇铃抓赌的场面学到一条生存法则：拳头和脑子同样重要。十四岁丧父，母亲替人洗衣支撑一家，他则被送进庙里混饭。这样跌跌撞撞到了二十一岁，法租界公开招华人巡捕，身板结实的他顺利入选，月薪虽少，却足以让他嗅到权力的味道。巡捕房要求破案，他干脆自编自导假案，又拉拢巷口流氓提供线索，立功一次次刷上去，法国人赏他一枚金质奖章，还特批八名保镖陪身。那一刻，黄金荣明白，只要手里握着情报，就能让比自己更壮的人低头。 然而，巡捕身份只是跳板。为了让“警察”与“江湖”两头通吃，他拜张仁奎做青帮师父，挂上“通”字辈，正式迈入地下世界。1910年前后，上海码头货轮日夜不停，鸦片走私成为暴利生意。黄金荣占住法租界庇护，偏偏撞见一个比他年纪轻、心思深的少年——杜月笙。时年十四岁的杜月笙既穷又孤，只能先认陈世昌为师。一次偶然的饭局，黄金荣看中他办事干练，便留在公馆当随从。杜月笙擅长察言观色，他先摸透主母林桂生的喜好，从送胭脂到逢年问安无所不用，短短几月便坐上公馆管事的位置。 不久，上海抢鸦片的“八骄子”把黄金荣当空气。老黄窝火却无可奈何。杜月笙却递来一句：“老爸，不如我们自己动手。”随后夜里发动青皮兄弟，第一次就截下一整船烟土，换来几十万银圆。黄金荣这才发现，自己养了一把会动脑子的刀。从此，三鑫公司挂牌，黄金荣、杜月笙加上香港张啸林分肥，鸦片垄断法租界，日进斗金。上海人点评他们：“黄金荣最贪、张啸林能打、杜月笙会做人。”评价听着刻薄，却八九不离十。 法国巡捕、青帮头目还不足以填满老黄的野心。他要让名流、政客也欠他人情。1921年那场上海金融风暴，正好送来一个欠账累累的落魄客——蒋介石。那时蒋还叫蒋志清，证券交易所倒闭，债主追到租界门口。虞洽卿见蒋无计可施，索性替他牵线拜师黄金荣。拜帖仪式草草了事，连压帖银都没送，熟悉江湖礼数的人觉得荒唐，但黄金荣看在虞洽卿面子上，仍点头认下这位“徒弟”。当晚设宴招呼债主，“志清的账算我的。”一句话，蒋介石死里逃生，还从师父手中拿到两百大洋车马费奔广州。黄金荣只是随手拉一把，没想到几年后这小子成了北伐军总司令。 1927年“四一二”开始，蒋介石动用帮会力量清共，不少青帮打手混进了军警系统。对黄金荣来说，这是挣钱又长脸的“双赢”买卖；对蒋来说，则是借刀。可当蒋羽翼丰满，黄金荣那张“师徒”名片反倒成了累赘。唐嘉鹏、王柏龄登门“劝”他收回拜师帖：“名义上还是朋友更稳妥。”老黄识趣地把帖子原封退还，总算保住颜面，也留住了将来的回旋余地。 时间跳到1946年，风向陡变。一条七百年野山参，引出暗杀风波。黄金荣信任的贴身赵九高，对蒋介石怀恨在心，竟在参中注射无色剧毒，借师父之手行刺。参送到南京官邸，医生陈云龙切片时觉得异样，检验后发现致命成分。蒋介石惊怒交加，下令军统彻查。毛人凤一边接旨，一边暗中通风报信给黄金荣，提醒他“后果很糟”。黄金荣不得不把赵九高五花大绑送往南京。行刑前，赵九高只求师父日后能在其坟前烧纸。1947年春，他的枪声回荡在雨花台上空。 半年后，蒋介石突然现身上海为黄金荣祝八十寿。众目睽睽下，堂堂国民政府总裁脱帽行三叩大礼。华贵厅堂鸦雀无声，黄金荣腿肚子直抖，连连摆手：“受不起。”这一跪是安抚，也是警告：你我之间，再无“参毒”的猜疑。但真正懂蒋的人都知道，他性格多疑，情绪阴晴难测。正因如此，1949年渡海前，他邀黄金荣一道去台湾，老黄却婉拒。理由很简单——在上海他还有产业，还有熟悉的地气；去台湾，今天是座上宾，明天可能变阶下囚。那年他七十六岁，人情冷暖早已看穿。 上海解放后，民众检举信雪片般飞进市府，控诉黄金荣走私鸦片、围赌场、卖烟土的旧账。新政府对待历史问题态度分明：不搞私刑，但要改造。干部上门，同他商量：“身体许可的话，加入劳动队，每天做点公共服务。”听来简单，对江湖老手却是巨大心理落差。可黄金荣竟连声道谢，还主动要求把扫街地点定在自己开办的大世界门口：“正好提醒我欠过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