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老山女兵谢楠因私自开枪为牺牲战士送行被“开除”，2004年，她带着957朵玫瑰花回到了烈士陵园。迎风摇摆的花朵，展现出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战友情。 1984年春天的老山前线，还残着冬天没散尽的寒气。 战场上，有个年仅16岁的女兵，瘦瘦的个头，穿着不合身的军装，背着急救包，混在一群脸上写满杀气的男兵中间。 她叫谢楠，刚从贵州六盘水老家来部队不到半年。 谢楠不是冲锋队，她是118团的卫生员，说是卫生员，其实也就是抢救伤员、缝合伤口、止血、抬担架。 那天她救的第一个人，胸口炸开一个大洞，还没等她掏出纱布，人已经没了呼吸。 本来一个小姑娘，谁也没指望她真能扛得住，可她挺下来了。 最难受的不是死人，是那种救不回来的。 有个士兵，半个脸炸没了，睁着一只眼看着她，一边抽搐一边说疼，她把最后一针吗啡打进去后，他咽气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晚睡觉前都会听到那个声音，在耳朵边上哆嗦着说“疼”。 战地上，谢楠最信任的，是一个叫赵勇的老乡。 他是司机，个子不高，说话带笑，总说等战后回去请她吃炒粉。 他说自己攒了钱，想给家里寄台收音机，父亲眼睛不好，整天窝在家里没事干。 那天他找谢楠借钱，说还差十五块，她身上正好有十五，但留了五块自己用，只给了他十块。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怕万一用到。 结果没过多久，赵勇开的车被地雷炸飞了。 人和收音机都没回家，她知道消息的时候，把那五块钱在手里捏了一个下午。 人活着，没几个时刻能真正说得上“后悔”，但有些念头就是像钉子一样钉在心上，一动就疼。 1984年年底，老山战役告一段落。 那一仗，我军付出了957名战士的生命代价，打回了者阴山、打稳了老山。 陵园就建在麻栗坡山脚，地皮不大，土坟一排排立着，全是二十岁左右的面孔。 他们是“烈士”，但骨灰盒里不少只有半截骨，甚至连名字都对不上。 谢楠跟着部队去安葬，有人在喊口号，有人在发祭词，她一个人站在一角，不知怎么就抬起枪，对着空中开了一枪。 那枪声炸得太突兀。 很快，处分下来——“违反战地管理纪律”，取消三等功，提前复员。 当时没人帮她说话，连她的指导员都说“这不合规矩”。她自己也没解释什么，部队是铁的，规矩比人情重要。 从老山回来的谢楠，一夜之间变成了“平民”，转业、求学、打工，什么都干过。 一直到1998年，公司派她去越南谈生意。 一位越南老兵接待她，听说她是中国军人出身，两人私下喝了酒。 他说自己当年也打过老山，部队在那边死了不少人。 谢楠没说话，心里像打翻了东西。 分别那天，那位越南老兵唱了一首歌，唱的是“我们同饮一江水，也同听公鸡叫”。 她不知道怎么就掉了眼泪。 回北京之后，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赵勇的脸、陵园的枪声，还有那一块五块钱，全都涌了出来。 2004年清明前的某一天，她做了个梦，梦里赵勇冻得直哆嗦，对她说：“楠姐，我好冷。”她醒来后坐了整整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决定去一趟麻栗坡。 她没告诉任何人，只身去了花市，订了957朵玫瑰，每一朵都不带卡片。 陵园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回声。她一支一支插，一块墓碑不落。 插到赵勇那块碑前，她倒了一瓶二锅头，又点了根烟插在泥里，然后点燃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钞票。 那一刻，风大，火光忽明忽暗，像赵勇在那边咧嘴笑，又像哭。 第二天清明节，其他人来陵园扫墓时，一眼看到那满园的玫瑰，全愣住了。 有人拍照，有人问是谁插的，没有答案。 谢楠早已离开，她也没留名。 后来网上流出了一张照片，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在墓碑前哭，说她儿子牺牲了二十年，直到今年才第一次来祭拜，因为前些年连路费都攒不出。 谢楠看了照片，心里一紧，一查才知道，那是赵占英的母亲。 谢楠去看她那天，房子漏风，炕上潮得都能拧出水。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低头抹眼泪。 谢楠听不下去，回去就写了一篇文章发上网。 没想到那篇文章火了，很多网友转发，还有人以烈士赵占英的“口吻”写了一首诗，说“妈妈，你的花布鞋声我听见了”。 那天的点击量破了十万，后台留言全是“愿他们不再被遗忘”。 之后几年里，谢楠开始辞职，跑基层，跑那些她记得的烈士老家。 有的在云南，有的在广西，有的在贵州的山坳里。 她不是什么名人，也不喜欢受访，见了人就说自己是“老战友”。 有的家属一开始不信，以为是骗子，等她掏出当年的黑白照片、说出部队代号，再看她一口带着贵州腔的普通话，才放下戒备。 谢楠跑了三十多个家，自己贴钱、自己找车，给烈士母亲修房、买电饭锅、换床垫。她说：“这不是帮忙，是替他们还人情。”媒体有人找到她，说要做纪录片，她没答应。 她说有的事不是拍出来让人感动，是做出来让自己安心。 那之后，麻栗坡陵园门口多了一张名单，是至今还没能来扫墓的烈士家属。 谢楠隔三岔五地去看，站在碑前，一动不动。 每年清明，她都会提前准备花，哪怕只插几朵，也让那片山坡不那么寂寞。
用户11xx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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