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向我抱怨：“昨晚她做了一盘儿子喜欢吃的大虾，总共只有 20 只。她和老公没

我同事向我抱怨：“昨晚她做了一盘儿子喜欢吃的大虾，总共只有 20 只。她和老公没有动，想给孩子留着。结果她婆婆自己就吃了 10 只。”同事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当场发作。 同事说这话时，正用牙签戳着外卖盒里的土豆丝，戳得土豆都碎成了泥。她今天穿的米白色针织衫袖口沾着点奶粉渍——早上送孩子去幼儿园，小家伙抱着她脖子撒娇，把奶瓶蹭上去的。 "那虾是我凌晨五点去早市抢的，"她声音压得低，怕被隔壁工位的大姐听见，"活蹦乱跳的青虾，28块钱一斤，我蹲在摊子前挑了四十分钟，专捡虾黄多的。回来剪虾须、开背挑线，光处理那二十只，手指被虾枪扎了三个小口子。" 我看着她指腹上的创可贴，忽然想起上周去她家，她儿子举着个虾仁往她嘴里塞，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吃"，她笑着扭头躲开，"宝宝吃，妈妈不爱吃这个"。其实她前几天还跟我说，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虾，现在看见新鲜虾就馋得慌。 "我婆婆坐在对面，"同事的声音发紧，"一开始说'我不爱吃这玩意儿，腥气'，结果孩子刚吃了两只，她突然伸手抓了一只，说'我尝尝咸淡'。接着就停不下来了，一只接一只剥，虾壳堆得跟小山似的，还跟我老公说'这虾真鲜，比超市冻的强多了'。" 她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给我看。是周末拍的，她婆婆抱着孩子在小区花园里，孩子手里举着半根玉米，笑得口水都流到下巴上。"其实平时她带孩子挺上心的，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熬小米粥，说外面买的放了添加剂。上次孩子发烧，她整夜没合眼，隔半小时就给孩子量次体温。" 我想起我妈，上次我带孩子回家，她炖了只老母鸡，把鸡腿鸡翅全撕给孩子，自己抱着鸡架啃得津津有味，边啃边说"鸡架有嚼劲，我就爱吃这个"。可半夜起夜，听见她跟我爸说"孩子瘦，得多吃点肉"。 "昨晚睡前我跟老公念叨这事，"同事的声音低下去，"他翻了个身说'多大点事？妈年纪大了，吃几只虾怎么了？你当妈的别那么小心眼'。我当时就火了，我说'这不是几只虾的事，是我特意留的心意，被当成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老公我见过，上次公司聚餐，他把烤好的羊肉串全挑给同事，说"你爱吃瘦的"。可自从婆婆搬来同住，他越来越爱说"一家人别见外"——同事给孩子买的进口奶粉，婆婆说"国产的就行，别瞎花钱"；同事给孩子织的小毛衣，婆婆说"太花哨不经穿"，转头就拆了重织件灰扑扑的；同事攒了半年钱给婆婆买的按摩仪，她天天锁在柜子里，说"怕孩子瞎按坏了"。 "今早上我去厨房热牛奶，"同事忽然红了眼眶，"看见冰箱里剩的那八只虾（孩子吃了两只），装在保鲜盒里，上面贴了张便签，是孩子歪歪扭扭写的'奶奶吃'。孩子举着便签跑过来，说'妈妈，昨天我让奶奶吃的，奶奶说虾好吃'。" 原来昨晚孩子看见奶奶剥虾，非要把自己碗里的往奶奶嘴里塞，急得快哭了，说"奶奶不吃，宝宝也不吃"。婆婆没法子，才接过去的。 "刚才老公发微信，说中午买三斤虾回来，"同事吸了吸鼻子，"说妈要做油焖大虾，让我也多吃点。"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她桌上的仙人球上。那是她刚入职时买的，现在长得胖乎乎的，刺上还沾着点灰尘。 "你说，"她忽然抬头问我，"咱们当妈的总把'特意留的'看得重，可在孩子眼里，奶奶吃和妈妈剥，不都是一家人的模样吗？到底是我把心意看得太金贵，还是成年人的世界里，连几只虾都要分个你我？" 我看着她手里捏皱的外卖盒，想起我妈总说"我不爱吃"，其实是把好的都留给我们。可有时候，那些被"吃掉的心意"，说不定藏着另一种没说出口的疼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