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的妻子离开了我,跟一个建筑承包商一起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和孩子们就再也

钟旭尧阿 2025-08-02 14:39:00
十年前,我的妻子离开了我,跟一个建筑承包商一起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和孩子们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然而,一天早晨,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那天我正给葡萄架绑铁丝,露水打湿了裤脚。听见院门吱呀响,抬头就看见她站在石榴树下,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帆布包。十年未见,她眼角多了细纹,头发也剪短了,看见我时,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屋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女儿在教儿子做手工。他们去年刚考上大学,一个学师范,一个读建筑,周末总回家看我。听见动静,女儿先跑出来,看见她时愣在门槛上,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在地上。儿子跟出来,眉头拧成疙瘩,转身就要回屋。 “我能……进去坐会儿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往旁边让了让,葡萄叶的影子落在她脚边,忽明忽暗。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孩子们的奖状,女儿的作文奖旁边,是儿子在建筑模型大赛上得的奖杯。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纸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 “当年……”她刚开口就被女儿打断:“你走的那年,弟弟发高烧,爸爸背着他走了三公里夜路去医院。”女儿的声音带着颤,“你留的那件羽绒服,爸爸改了改给弟弟穿,穿到小学毕业。”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杯壁上很快凝起水珠。她没喝,从包里掏出个存折,推到我面前:“这是这些年攒的钱,不多,五万块。”又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边角都磨圆了,“我一直带在身上。” 原来那个承包商的工程队出了事故,欠了一屁股债,去年冬天病死在工棚里。她在工地做饭还债,手上至今留着被热油烫的疤。“我找了你们三年,”她抹了把脸,“看见学校公众号上女儿的照片,才敢找来。” 中午我留她吃饭,女儿闷头扒饭,儿子一句话不说。我炒了盘西红柿炒鸡蛋,是她以前最拿手的菜。她夹了一筷子,眼泪突然掉在碗里:“以前总嫌你工资低,没本事,其实我才是糊涂虫。” 饭后她要走,说在镇上找了个洗碗的活,能养活自己。女儿突然开口:“周末你能来吗?我教你用智能手机,这样就能视频了。”儿子往她包里塞了袋核桃:“工地上干活累,补补脑子。” 送她到公交站时,她从包里拿出个布娃娃,是女儿三岁时最喜欢的那个,当年她走时不小心带在了行李里。“缝了好几次,还能玩。”她把娃娃递给我,“告诉孩子,妈妈那时候太贪心,忘了家里才有最好的日子。” 公交车开走时,她扒着窗户挥手,像当年送我出门打工时那样。女儿忽然说:“爸,她手上的茧子比你的还厚。”儿子没说话,却把手机里刚存的号码设成了“妈妈”。 上个月女儿带她来家里包饺子,她擀皮的手法还是那么快,只是手腕总抖。她说现在住的出租屋有个小阳台,种了些韭菜,“比以前住的楼房踏实”。儿子给她看自己设计的建筑图,她不懂图纸,却盯着角落里的小花园说:“留块地方种点菜好,省钱。” 有天夜里我起夜,看见客厅亮着灯。她坐在沙发上,借着月光给孩子们补袜子,针线在指间穿梭,像十年前无数个夜晚那样。听见动静,她抬头笑:“年纪大了觉少,这点活不碍事。” 其实我知道,有些裂痕补不上,但日子总能往前过。就像院子里的石榴树,当年她走时嫌它结的果子酸,要砍掉,我没舍得。如今每年夏天都挂满红灯笼似的果实,酸里带甜,像极了这十年的日子——苦过,涩过,终究能尝到点甜头。 前几天她把攒的钱取出来,给儿子买了台绘图仪。“听说搞设计用得上。”她有点不好意思,“等我再攒攒,给你也换个新手机。”我笑着说不用,心里却暖烘烘的。 原来幸福从不是住多大的房子,赚多少钱,而是走了弯路的人能回头,等在原地的人肯原谅。就像现在,我们坐在院子里吃石榴,她给孙子讲我当年追她时的糗事,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阳光透过葡萄叶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生活或许会有意外的岔路,但只要心里还装着牵挂,总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就像她常说的:“以前总想着远方有更好的日子,其实最好的日子,就是一家人围在桌前,能吃到一块去,能说到一块去。”这话普通,却比任何大道理都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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