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中,八路军在无险可守的地方夜宿,副队长半夜还睡不着,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事,果然半夜村外突响起枪声。
1944年1月17日,在冀东平原的前稻地村的土墙根下,八路军6区队副队长曹致福踩着冻硬的土坷垃来回踱步,脚下嘎吱作响。
他盯着三十里外日军据点的方向,右眼皮跳得像打鼓,这是打了七年游击的老兵才懂的警报,今夜要出事。
就在三天前,6区队刚端了遵化日军总矿。
那仗打得叫一个痛快,两小时歼敌六十八人,缴获的机枪压弯了马车辕子,金锭银元装了六大箱。
可在撤退路上,龙水文见战士们累得拄着枪走路,于是硬要在这四野平川的前稻地村宿营。
这把曹致福急得拽他袖子,这地界儿连个土包都没有,鬼子卡车半个钟头就能拢到跟前!
但是龙水文不听指着打晃的哨兵直叹气,再跑下去,不用鬼子来,弟兄们自己就散架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龙水文谁叫他是队长呢,不听他的也没办法,于是就在此地休整一晚上。
深夜曹致福裹着破棉袄蹲在碾盘上,怀里搂着新缴的捷克式机枪。
他想起去年除夕端掉宏鑫金矿时,也是这般死寂,那回他们用内应画的布防图,把鬼子矿长松奇钉死在金库里。
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倒成了瓮里的鳖。
当战友们在前稻地村安然入睡时,他却辗转反侧,眼皮狂跳不止。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果然在凌晨三点这种预感应验了,两声枪响撕破黑暗。
此时哨兵连滚带爬扑到碾盘下,副队长!村口全是铁皮帽!
月光照见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钢盔反光,伪军的吆喝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后来才知,白天混进村的货郎是鬼子探子,把哨位摸得一清二楚。
当龙水文提枪冲出屋时,曹致福正下着古怪命令,把新机枪全藏柴火堆!
所有人撤进村北大院!
这一操作把战士们斗殴整懵了,那院子三面高墙是不假,可分明是个死胡同。
几个老兵嘀咕,曹副队吓糊涂了?
天蒙蒙亮,鬼子指挥官举望远镜瞅见八路军龟缩大院,乐得直拍大腿,他们没子弹啦!
之后这帮鬼开始了迷之操作,他们竟把主力撤下去喝热粥,留伪军围着院子打哈欠。
墙头后,曹致福掐着怀表冷笑。
他太懂鬼子的德性,见你示弱就骄横,见你缩头就大意。
这招还是跟包森学的,四年前白草洼伏击战,那位冀东战神也是先放鬼子骑兵进死沟,再关门打狗。
等到正午日头刚偏西,曹致福突然踹开北门。
捷克式机枪喷出的火舌扫倒一片伪军,南门同时爆出龙水文的冲锋号。
更绝的是,龙水文带人冲出时,瞥见林子里拴着百来匹东洋战马,那是伪军骑兵连的坐骑!他抡刀砍断缰绳吼,会骑骡子的都上马!
当八路军骑着高头大马挥刀砍向炊事班时,捧着饭团的日军惊得米粒粘了满脸。
机枪手王胡子马术最俊,专挑军官帽子劈,刀光闪过就飞起半截耳朵。
伪军见八路竟有骑兵,吓得丢枪往车轱辘底下钻。
曹致福带人杀回接应时,正撞见龙水文骑马追溃兵。
两个老搭档隔着硝烟咧嘴一笑,早在三年前西撤路上,他们也是这样背靠背杀出重围。
此战歼敌上百,缴获战马匹一百零三,6区队仅折了二十三条好汉。
前稻地村的土围子如今立着青石纪念碑。
当年拴马的老槐树已亭亭如盖,树杈上还卡着半块生锈马镫。
军事学院的教官总爱带学员来这上课,看出门道没?
曹致福藏机枪是学孙膑减灶,骑反攻是效仿霍去病,老祖宗的兵法,被他用一挺机枪玩活了!
龙水文晚年重回战场,抓把黄土包进手绢。
他忘不了那夜曹致福蹲在碾盘上的背影,棉袄结着冰碴子,眼皮跳得像发报机,怀里却稳稳托着决定生死的枪。
真正的战场直觉,是血浇出来的经验开出的花。
当所有人盯着脚底的冻土时,总有人要替大伙儿望着三十里外的烽烟。
虽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句缄语,但是那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可不是。
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传奇,但在残酷的抗战中却是真实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