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狐狸在楼下吵架。 深夜里，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短促又尖锐的声响。我推开窗，凉风迎面，两只狐狸正立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对峙着。 它们不是安静地站着，而是一刻不停地动——一只昂着头，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噜声，像在压抑着怒气；另一只稍小些，尾巴紧张地左右扫动，发出短促如啜泣的尖叫。月光偶尔擦过它们的身影，那身火红的皮毛便泛起一层银辉，蓬松的长尾在身后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它们你来我往，叫声忽高忽低，像一场没有旋律的二重唱。时而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刺破夜空；时而此起彼伏，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辩论。没有厮打，但紧绷的身体语言诉说着互不相让——踮起的脚尖，微弓的背脊，还有那在寂静中突然炸开的、更尖锐的一嗓子。 不知僵持了多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大些的那只率先转身，步伐矜持地没入树丛；小的在原地站了片刻，也悻悻离去，留下一地月光和渐散的紧张。夜，重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