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这一天(一位加沙人的呐喊): 今天我回来了。我曾以为自己早已懂得绝望,但今日之所见,却超越了绝望。 那不是悲伤,不是恐惧,也不是痛苦。是某种更冰冷的东西,一种连上帝似乎都已收回他的恩手的死寂。 天空是那种不可思议的蓝。一种嘲弄你的蓝,让你怀疑美本身是否就是一种罪。 我走过那些已不复存在的街道,那曾是我的童年。它们现在是一片由石头、铁丝和尘土构成的荒原。 一个人站在一堆废墟上,我想,是位邻居。他指了指说:“就在这里。”我问他还有多远。他低下头。 于是我明白了:我的家,就在他的脚下。 我举起手机,仿佛这机器能辨认出我已无法识别的东西。屏幕亮着;却什么也看不见。大地吞噬了所有的距离。连家的气味也消失了。仿佛连接我与生命本身的那根线,已被切断。 我用双手挖掘。尘土灼热。我的手掌流着血。 我的母亲曾告诉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救出来的。”于是我听从了她,就像一个儿子听从那个仍然相信服从尚有意义的、最后的声音。 从一个曾花费我父亲十二万美元——那是一生的辛劳、希望与体面——的房子里,我只找到了两样东西:一把刀,和一个枕头。 两件文明的遗物。一件为了生存必需,一件为了虚幻慰藉。 这便是人类所留存下来的全部。 我坐在废墟中,我衬衫的蓝色已化为灰烬的灰,我想:这不是一座城市的终结,而是意义本身的终结。 我想起我的父母,他们的双手,他们对诚实劳动的信念。 他们将如何承受这一切?任何人,又如何能承受目睹父亲的屋顶被陌生人的手化为尘土?那些手,将永远不知道它们所毁灭的人的名字。 但比毁灭更让我心碎的,是沉默。没人与我们对话。 没人告诉我们该去哪里,谁来重建,谁该负责。 政客们谈论着胜利,将军们谈论着战略,世界谈论着和平与进步。 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住在这灰烬之中。没有一个人站在我站立的地方,筛检着自己死去的过往。 而那些声称代表我们的人,他们在哪里?他们以我们之名募集的钱款在哪里?他们在镜头前许下的承诺在哪里?我们埋葬孩子时他们写下的口号又在哪里? 他们之中,有谁会来到这片废墟前说:原谅我们,我们辜负了你们?一个也没有。 他们坐在办公室里,穿着干净的衬衫,把我们的尸体当作纸上的数字来清点。他们说着“重建”、“援助”、“谈判”,仿佛权力的词汇就能填满一张母亲空荡的床铺。 我告诉你真相:没有比冷漠更大的罪了。 杀人者至少还承认受害者。但那些移开目光的人,他们扼杀的是灵魂本身。 我掸去衬衫上的灰尘,虽然知道这毫无意义。 我想看看这世界上是否还有颜色留下。没有了。那蓝色已变成了哀悼的颜色。 我看着自己的手。它们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承受的领悟:我们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我们的痛苦是娱乐,我们的死亡是政策,我们的忍耐是统计数字。 于是我哭了,公开地,毫无羞耻地。我这个曾相信苦难有其尊严的人,如今看到尊严本身已被摧毁。在被遗忘中,毫无高贵可言。 如果你正在读这些文字,不要欣赏其风格或语言。低下头,哭泣吧。因为这尘土,这沉默,这哭喊,便是我们所留存下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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