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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踏进那扇木扉,便先被周遭的绿意拥了个满怀。这“三顾茅庐”文创园,果真如其名,

还未踏进那扇木扉,便先被周遭的绿意拥了个满怀。这“三顾茅庐”文创园,果真如其名,谦逊地隐在帽峰山舒缓的臂弯里,是一处需要带着几分寻访之心才能抵达的所在。山是天然的屏障,也将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沉静的、蓊郁的世界。 脚下的路引着我深入。目光最先被那漫山的竹子夺了去。它们并非寻常庭院里秀气的凤尾竹,而是拔地而起,竿竿粗壮,直指苍穹,皮色青中泛黄,斑斑驳驳,是岁月浸染的痕迹。它们聚在一处,便成了一片墨绿的、流动的云,风过时,那云便发出沉沉的涛声,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林深处,听得见泠泠的水声,若有若无,像大地沉稳的呼吸。循声而去,可见一线白练自岩隙间泻下,并非磅礴之姿,而是涓涓滴滴,汇入石潭,激起的水雾凉丝丝地扑面,那是山泉与瀑布在低语。其间又杂生着好些奇异的草木,那叶片坚硬如铁、姿态倔强的,想来是铁树了;还有那叶片阔大,边缘裂开一道道深缺,形如龟背的,便是龟背竹了。于我这般在北方长大的人眼中,这些都是画册里才得见的景致,如今鲜活地、恣意地生长在眼前,带着岭南水土独有的、丰沛的生命力,沉默,却又仿佛在无声地言说。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方不大的池塘。水色是碧莹莹的,倒映着四周的绿树与天上的流云。最有趣的是那池中的鸭群,它们俨然是这方天地真正的主人。一群正稳稳地踞在一只小小的木筏上,那木筏无人撑篙,只随着微风与水波的推送,悠悠地、懒懒地漂着,像一片移动的小小浮岛。另一群则在水里忙碌些,红掌拨动着清波,脖颈时而没入水中,时而扬起,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发出心满意足的“嘎嘎”声。那份闲适与自在,竟让我这匆匆的过客,也无端生出几分羡慕来。沿着小径,还不经意间邂逅了几处文创驿站。它们或是茅草覆顶的茶寮,飘出潮汕单枞的暖香;或是原木搭建的工坊,陈列着以竹为材的巧思之作。走走停停,指尖拂过竹丝编织的灯罩,鼻翼掠过香囊散发的草木清气,仿佛每一步,都能踩到一个文化的触点。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参加一场关于“资产盘活运营”的闭门会。坐在那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里,窗外是千年不变的青山绿竹,耳中讨论的却是如何让沉寂的资产重新焕发生机的现代议题。这景象,忽然间有了一种奇妙的互文。眼前这茅庐,这山水,这竹林、飞泉、驿站与悠然的鸭群,不正是最值得珍视的“资产”么?它们沉寂了许久,等待着被一种更智慧、更温柔的方式“盘活”——不是生硬的开发,而是让文化的魂,附着于这自然的骨肉之上,让诸葛孔明那份静待时机的睿智与躬耕南阳的淡泊,在此地找到现代的知音。那山泉的流淌,不正似思路的活源?那竹林的摇曳,恰如创意的风姿。 会毕,再踱步出来,夕阳正将金色的光晕涂抹在竹梢与鸭群的羽翼上。来时眼中纯粹的风景,此刻仿佛都承载了新的意义。那粗壮的竹子,是挺立的风骨;那潺潺的山泉,是流动的思绪;那悠游的鸭群,是自在的性灵;而那一个个文创驿站,则是思想落地开出的花儿。盘活一处资产,或许正如访这茅庐,需要一顾的诚心,二顾的耐心,与三顾的慧心,最终要唤醒的,是这片土地沉睡的灵魂。我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掩在深深绿意中的门庭,心中默念: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