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了。 我跟女儿哭得天昏地暗，从浦东哭到浦西，又从高铁上哭回老家。 他，我老公，一滴眼泪都没掉。 不光是他，他家几个兄弟，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任凭我们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我当时心里真不是滋味，觉得男人心真硬。 可一回到上海，看着他，我又说不出话了。 班也不上，就一个人闷在家里，胡子拉碴，头发乱得像鸡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眼神都是空的。 我们老家的规矩，长辈没了，一个月内晚辈不能理发刮胡子。 我忽然就明白了。 有些悲伤，是不用眼泪来表达的。 他没哭，但他的心在下暴雨。他把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刻在了脸上，穿在了身上。那种无声的煎熬，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 日子乱糟糟的，我也没好到哪儿去，镜子里的人憔悴得不像话。 倒是女儿，今天从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塞给我。 她说，妈，你嘴唇都起皮了，擦一点，人看着精神些。 她说，日子，总得过下去啊。 是啊，日子总得过下去。 人走了，但生活这趟列车，不会为谁停下。 或许，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擦上女儿给的唇膏，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看起来不那么悲伤，才是对离开的亲人，最好的告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