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部队服役的第二年,本村一个和我家关系不错的人,非要将他外甥女介绍给大哥,而且说,大哥和他外甥女从小就认识,肯定能同意。父亲说,毕竟那是小时候的记忆,等孩子从部队回来探亲时,见个面再订吧。 转过年开春,大哥终于批下探亲假。那天我正在院儿里帮母亲晒玉米,远远看见个穿迷彩服的身影往这边走,手里还拎着个军绿色的包,我一喊 “大哥回来了”,母亲手里的木耙子都掉地上了,赶紧往门口迎。大哥进门先给父亲敬了个军礼,父亲眼眶都红了,拍着他肩膀说 “瘦了,也结实了”。 没等我们一家人说上几句贴心话,院门外就传来 “老陈在家不” 的喊声,是张叔 —— 就是要给大哥介绍对象的那位。他身后跟着个姑娘,穿了条白色的裙子,头发染成了黄色,手里攥着个手机,头微微扬着,看着挺傲气。 张叔一进门就拉着大哥的手,往姑娘那边推:“小伟啊,这是我外甥女玲子,你俩小时候还一起在村头老槐树下玩过捉迷藏呢,记不记得?” 玲子瞥了大哥一眼,没说话,倒是先打量起我们家的院子,眼神扫过墙角的鸡笼时,还皱了下眉。 母亲赶紧端来茶水,父亲让大哥坐玲子旁边。张叔先开的口,问大哥在部队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以后能不能转到城里的单位。大哥说现在是义务兵,工资够自己花,转单位得看部队安排。玲子这时候突然开口了:“义务兵能有几个钱啊?我前阵子在县城服装店打工,一个月还能挣三千多呢,要是卖得多还有提成。” 大哥笑了笑没接话,张叔又说:“玲子这孩子能干,以后要是你俩成了,你退伍回来跟玲子一起去县城开店,我再帮你们凑点本钱,比在部队熬着强。” 玲子跟着点头:“就是,你看你穿这身衣服,晒得黢黑,看着比同龄人老好几岁。再说了,你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守着家多没意思,总不能天天跟你爸妈过吧?” 这话一出,父亲的脸就沉下来了,刚要开口,大哥先站起来了。他看着玲子,语气挺平静:“玲子姐,我穿这身军装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在部队训练虽然苦,但每次想到能守护家里人,守护咱这片地方,就觉得值。至于退伍,我现在有机会考军校,想再在部队干几年,要是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合适,那咱确实没必要往下谈。” 玲子愣了一下,接着就提高了声音:“考军校又能咋地?还不是常年不着家?我可不想嫁个‘ absentee’丈夫,到时候家里水管坏了、孩子生病了,都得我自己扛,我图啥啊?” 张叔也赶紧劝:“小伟啊,玲子说的是实在话,过日子不就是图个安稳吗?你别太死心眼。” “安稳不是靠放弃责任换来的。” 大哥的声音也提了点,“我战友里有好多人,结婚后夫妻俩也分居两地,但人家互相理解,媳妇还经常给部队寄东西,支持丈夫工作。要是连这点理解都没有,就算凑在一起过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