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学时，村小门口都有 20 来个卖零食的小摊，小儿子天天想去买，我每次都拽着他走，他还不高兴，闹脾气 我攥着他的手腕往家走，他胳膊往后挣，鞋跟在地上蹭出两道白印子。昨天他要吃那裹着红辣油的辣条，今天又盯着炸串摊飘的油烟挪不动脚，嘴里念叨 “同学都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不是舍不得钱，是见过隔壁家小子吃了摊儿上的凉面，拉了三天肚子，村医说油可能反复用，调料也不新鲜。 这天下午接他，刚到路口就看见他跟在炸串摊后面，小手攥着个塑料袋。我喊他名字，他吓了一跳，塑料袋掉在地上，滚出两颗裹着糖霜的彩色豆。他慌忙去捡，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那种硬邦邦的糖豆，上次他同学吃了卡到喉咙，还是老师拍背弄出来的。我没骂他，就问钱哪儿来的，他低头抠手指，说奶奶偷偷塞的五块钱。 接下来几天他没闹，我还以为他想通了，直到周五下午，我接他时没看见人，心一下子揪起来。往零食摊那边跑，就见他蹲在烤肠摊前，手里举着根烤肠，油都滴到校服上了。摊主还在催他付钱，他掏遍口袋没找到钱，脸涨得通红。我走过去付了钱，把烤肠扔了，拉着他往家走。他这次没挣，就是小声哭，说 “就想尝一口”。 晚上他突然喊肚子疼，蜷在沙发上冒冷汗。我摸他额头不发烧，想起下午的烤肠，赶紧背着他去村医家。村医摸了摸他的肚子，问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才支支吾吾说，除了烤肠，还吃了摊儿上的冰粉，碗看着没洗干净。村医给开了药，说要是再疼就得去镇医院，还跟他说 “这些小摊没正经执照，食材放哪儿都不知道，吃坏了遭罪的是自己”。 他趴在我背上回家，路上没说话。到家吃了药，他拉着我的手说 “妈，我以后不买了，还得告诉同学别买”。我摸了摸他的头，没多说。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他都主动拉着我的手走，路过零食摊还会跟同学说 “别买，上次我吃了肚子疼”。有次摊主跟他说 “小朋友，买串糖吃呗”，他摇摇头说 “我妈说不卫生”，摊主脸都绿了。现在他放学回家，还会帮我择菜，说 “家里的饭比小摊好吃，还不疼肚子”。有时候我问他想不想吃零食，他就说 “等周末你给我做呗，你做的薯条比摊儿上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