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的学校教育告诉我,爱情和婚姻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奋斗的,两个人在精神和生活中都是平等的。 我和阿哲刚在一起的时候,俩人兜里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千块。那时候他在装修公司做设计助理,我在服装店当导购,租了个十五平米的老房子,厨房和卫生间加起来还没我现在的衣柜大。每天早上七点,闹钟响了谁都不想起,就猜今天地铁三号线会不会挤得人贴门,猜晚上便利店的关东煮有没有剩下最后一串萝卜。 但没觉得苦。阿哲晚上画图到十二点,会给我留半杯热牛奶,我下班早,就蹲在小厨房给他煮番茄鸡蛋面,面条煮得有点烂,他也能呼噜噜吃两大碗。有次我跟店里的难缠顾客吵了架,回家蹲在门口哭,阿哲回来没说别的,就把我往怀里塞,说 “咱不干了,我这月提成下来,先给你歇俩月”。其实他那月提成也就三千多,刚够交房租,但我听着就踏实。 后来麻烦来了。房东说要涨房租,从一千八涨到三千五,还限我们一周内搬走。那几天我俩下班就到处找房子,要么太贵,要么太远。有天晚上走在路灯底下,阿哲突然说 “要不我去跟我哥借点钱,先付个半年房租?” 我知道他哥去年做生意赔了钱,家里也紧,就拽着他的手说 “别,咱再找找,大不了住远点儿,多坐几站地铁呗”。 那天之后,阿哲每天下班就去跑代驾,我周末也去发传单。有次我发传单的时候被城管追,跑的时候崴了脚,回家没敢说,晚上洗澡的时候疼得直咧嘴,还是被阿哲看见了。他蹲在地上给我揉脚,眼眶红了,说 “都怪我没本事”。我赶紧说 “不怪你,我这脚就是不小心,再说发传单一天也能赚两百呢”。 转折是在第三周。阿哲之前帮一个客户设计的婚房,客户特别满意,介绍了新的客户给她,还加了设计费。那天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沓现金,进门就喊 “咱有钱了!不用住远了!” 我跑过去一看,现金有八千多,俩人抱着在小屋里跳,把床板都震得响。后来我们找了个带小阳台的房子,房租两千五,阿哲在阳台装了个小桌子,周末我俩就能晒着太阳吃早餐。 现在过去两年了,我换了个文员的工作,不用再跟顾客吵架,阿哲也成了公司的主力设计师,不用再去跑代驾。上个月我们攒够了首付,买了个六十平米的小房子,虽然房贷每个月要还四千多,但每次去新房看装修进度,阿哲都会指着客厅的窗户说 “以后咱在这儿装个大书架,你不是喜欢看书嘛”,我就指着厨房说 “那我要装个大冰箱,囤满你爱吃的速冻饺子”。 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我会想起上学时老师说的话,原来爱情真不是风花雪月,是两个人一起扛事儿,一起攒钱,一起在地铁里互相挤着护着对方的包,一起在没灯的楼道里互相牵着对方的手。没有谁靠谁,是两个人一起往前走,走得慢没关系,但每一步都踏实,每一步都朝着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