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有个老头,特别怪。 全村的狗,不管多横的,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一样,老远就开始叫,是那种夹着尾巴、带着恐惧的狂吠。 一开始谁都纳闷,这老头平时也挺和善的啊,怎么就这么招狗恨呢? 后来他自己喝多了才说,年轻那会儿在几千里外,干过几年收狗杀狗的营生。 这事儿一下就炸开锅了。 最让人脊背发凉的是,他干那事儿的地方,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村里这些狗,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它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琢磨了很久。 后来想明白了。 有些东西,是会刻在骨子里的。一个人常年干什么,身上就会有什么味儿。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汗味,是一种“气场”。 一个天天跟书本打交道的人,你觉得他有书卷气。 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你瞅他一眼就觉得发怵。 那一个常年跟狗的悲鸣和绝望打交道的人呢? 人闻不到,但狗能。 那是刻在DNA里的恐惧,是对同类死亡气息最原始的警报。 现在他老了,走不动了,狗也不怎么冲他叫了,就是躲着。 那种安静的、敬而远之的躲,比冲着你叫,更让人心里发毛。 人啊,干了什么,自己可以说忘了。 但天地万物,总有东西,会替你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