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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二夫人,父亲是军人,民国军队里一个中等级别的军官。二夫人从小习武,有男子气。

这位二夫人,父亲是军人,民国军队里一个中等级别的军官。二夫人从小习武,有男子气。她出嫁时,父亲已解甲归田,回到农村生活,家境优于一般农民家庭。二夫人并不漂亮,性格也谈不上温柔,文化不高不低,能识文断字但也仅此而已。按理这种条件嫁不进太上等人家,但我姥爷鉴于大夫人一向身体不好,再次择偶时份外注重女方的健康状况,二夫人恰好有这方面优势,又是大姑娘,嫁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挺委屈人家。二夫人进门时,家中已有五个孩子,最小的尚在襁褓,后来大夫人又生下一女,老六,与二夫人的头一个孩子相差几个月。大夫人十几岁当新娘,三十岁出头已是六个儿女的母亲。生育太多太频摧毁了她的身体,三十五岁以后基本日日卧床。大夫人的孩子们,后来渐渐喜欢二夫人,因她年轻充满活力又大方,不吝付出,对大房的孩子们花钱很痛快又付出母爱…… 就说那年头物资不宽裕,孩子们嘴馋得厉害。二夫人每月赶集必定拎回一布袋麦芽糖,见着哪个孩子背书流利,当场就掰块黄澄澄的糖块塞手里。有回邻居家小子抢我三姨的毽子,二夫人听见哭闹声,三步并作两步从灶房冲出来,单手叉腰往巷口一站,那气场吓得对方连滚带爬跑回家。末了她蹲下来给三姨擦眼泪,粗粝的手掌轻轻揉着孩子头发:"哭啥?咱习武人家的娃,下回直接把毽子夺回来!" 不单是护着孩子,她打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大夫人卧病后,后院菜园全靠二夫人侍弄。她不知从哪儿学的嫁接法子,把桃树枝嫁接到李树上,秋末竟结出满枝又大又甜的果子。逢着灾年粮食紧张,她天不亮就背着竹篓上山挖野菜,回来变着花样做荠菜团子、马齿苋粥,愣是没让一个孩子饿肚子。有回姥爷生意周转不开,她默默把陪嫁的银镯子当了,换了米粮回来还不肯声张,直到多年后三姨整理旧物才发现当票。 最叫人佩服的是她待大夫人的态度。按理说两个女人共侍一夫难免生嫌隙,可二夫人每天早晚都去给大夫人擦身换药,端屎端尿从不含糊。有年冬天大夫人咳得厉害,她连夜踩着积雪走十几里山路请大夫,回来时棉鞋全冻成冰疙瘩,脚底板全是血泡。孩子们夜里常听见她在佛堂烧香,嘴里念叨:"求菩萨保佑姐姐多撑几年,娃们不能没有亲娘。" 后来二夫人自己也生了两儿一女,可分糖时总把大块的往大房孩子们手里塞。我妈常说,小时候过年穿的新棉袄,针脚歪歪扭扭全是二夫人熬着油灯缝的——她习武的手使惯了刀枪,捏绣花针比拿枪还费劲。有回她给老六梳辫子,笨手笨脚扯疼了孩子,急得直跺脚:"这破玩意儿比枪靶子难摆弄!"逗得满屋人笑作一团。 如今老宅院里那棵她亲手栽的石榴树还在,每年夏天挂满红灯笼似的果子。后辈们说起这位二夫人,总说她这辈子活得像棵老槐树,看着粗糙,却把浓荫全给了别人。那些年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这个不会吟诗作对的女人,用一双练武的手撑起了整个家,让六个没娘疼的孩子,到底还是尝到了母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