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阵妖风，差点把我妈吹回“奶奶”的原形。 几根白头发在风里炸着毛，她缩着脖子回来就喊头疼。我以前劝她戴帽子，她一百个不乐意：“刚吹的卷儿，一压就塌了，白弄了！” 你看，在她心里，发型比脑袋还重要。 后来我直接给她买了顶卡其色的八角帽，不软不塌的那种，我说你就试试，不好看我拿去退。结果她戴上去，嘿，整个一老派电影明星。她自己照镜子都乐了，说“这玩意儿好，把我这发际线往后的白头发全盖住了，还显脸小。” 从那以后，出门找帽子比找钥匙还积极。 还有她那个万年不变的黑外套。总说“耐脏，显瘦”，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耐脏是真的，但人也跟着脏兮兮的，整个人像一团移动的影子，看着就没精神。 我硬是给她换了件豆沙绿的短款棉服，她嘴上嫌弃“太扎眼了，一把年纪装嫩”，转身就穿着去买菜了。回来路上，碰到邻居李阿姨，人家拉着她说：“姐，你穿这颜色真衬肤色，看着气色好多了！” 我妈回来嘴硬：“人家就是客气客气。” 可我看见她偷偷在镜子前多照了好几分钟。 说白了，咱们妈妈那辈人，不是不爱美，是舍不得为自己“美”，或者说，忘了怎么为自己“美”了。 戴个帽子，穿件亮色衣服，哪是为了“装嫩”啊？是为了挡住刺骨的寒风，是为了遮掉不想让人看见的白发，是为了让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惫，不那么暗淡。 冬天已经够冷了，要是连穿在身上的颜色都是冷的，那日子得多没劲啊。 别再跟我妈以前似的，总觉得美是年轻人的事儿。美，是自己的事儿，是一辈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