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西安考古界正被兵马俑的发现搅得火热，新华社刚刚报道了临潼秦俑的消息。 而在几十公里外的农田里，50多岁的张德顺挥着铁锹给小儿子挖婚房地基，谁也想不到这个普通夏日会撞上两千年前的历史。 关中汉子张德顺这辈子没什么波澜。 从民国分到土地，到合作社挣工分，再到勒紧裤腰带熬过困难时期，他的手掌早就磨出了老茧。 那天日头正毒，铁锹下去突然传来"当"的一声脆响，震得虎口发麻。 他扒开湿土，看见条青绿色的东西蜷在那儿，绿豆大的眼睛闪着光，起初真以为是条蛇。 搞不清是吓的还是晒的，张德顺腿肚子直打转。 可那"蛇"一动不动，他才发现是个铜家伙，身上的鳞片还带着金晃晃的光。 后来才知道这叫鎏金，就跟海昏侯墓里那些车马器一个工艺。 当时没想别的，找块布一包就往文化馆跑，路上还琢磨着别耽误了盖房。 文化馆的老专家戴上老花镜就挪不开眼了。 这条68厘米的铜蛇，S形身子盘在云纹底座上，眼睛竟是用绿松石嵌的。 随后考古队在周边挖出了青铜灯、陶罐，加起来两百多件，全是汉代的宝贝。 最奇的是蛇身上隐约有"长信宫"字样，让人想起薄太后当年在代国的日子。 要说这蛇不一般，看看马王堆帛画就知道。 那会儿的人信蛇能通天，把女娲画成人首蛇身，连王侯下葬都要靠蛇形神物引路。 张德顺挖出来的这条，说不定就是薄太后生前祭天用的，金层薄得透光，得用金汞齐一点一点烤上去，现在想复制都难。 如今这铜蛇躺在陕西历史博物馆，旁边摆着当年奖励的300块钱收据。 1975年的300块能盖半座瓦房，可老张说比起这个，看着文物没被糟蹋更踏实。 去年陕西搞文物普查，又有个农民主动上交战国铜鼎，这事儿想想就有意思，黄土里的宝贝，终究还得靠土里刨食的人护着。 如此看来，历史这东西挺奇妙。 一边是考古队拿着洛阳铲小心翼翼，一边是庄稼汉一锄头下去就见了真章。 那条鎏金铜蛇在地下躺了两千年，偏偏在兵马俑惊动世界的同一年现世，或许这就是西安的脾气，随便一抬脚，就能踩着块老砖，上面刻着你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