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七十五岁了,头一回真正出了远门南京 。若不是老家那场意外,电磨锯在他劳碌了一辈子的腿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伤,他仍会固执地守着他的土地与农活。年轻时,他有体力做过装卸工、后开农村杀猪、再后来做了乡厨,筋骨里刻满了不服输的倔强。如今,他安静地坐在我身旁,那份因伤口愈合缓慢而生的紧张,伤口长不住,非常着急,我给他每天换药消毒,甚至给了输注几瓶白蛋白,这样一顿操作下来让他第一次“服从”了我的安排。 回首我们姊妹三人,童年的生活学习异常曲折。二姐成绩最好,那张八十年代初的初中录取通知书,却成了全家喜悦与沉重交织的心结。为了把有限的钱留给我读书,母亲私下做工作让二姐弃学(甚至到了90年左右,农村辍学比比皆是),十六岁的她便背起行囊,南下的广东打工。那背影,是我和父母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毕竟16岁是花季一样的少年啊。所幸,大姐二姐都无比争气,她们用柔弱的肩膀,勤劳的双手,在工厂里学了手艺,然后随缘结婚生子,她们靠自己撑起了家,也托起了我的未来。 在父母与姐姐们用汗水帮我的路上,我唯有埋头苦读。在“考中专早就业”的劝告声中,我选择了更艰难的高考之路。寒窗十三载,当终于接过武汉那所知名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知道,这并非我一人之功,它浸透着全家人的梦想与牺牲。转眼,我从医已二十二载,从实习医生到主任医师,白大褂下,始终怀揣着那份源自对父母和两位姐姐的感恩。 如今,我带着从未看过外面世界的父亲,踏上了这段因出差而辗转的旅程,带他看看南京总统府 , ,年少时未曾出门,晚年再看这世界,一点也不晚。这不仅是让父母老有所依,更是让我这双如今握手术刀的手,能稳稳地搀扶起他们曾经的岁月,一同品味这迟来却依旧珍贵的闲暇晚年时光。成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