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意人》徐三招来狼群，他要古平原也尝尝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滋味，玉儿策马赶来，把命悬一线的古平原拉了回来！ 古平原与徐三的名字，在关外的商道上曾像两根绞在一起的麻绳——一个是春风得意的新晋商人，一个是输光家底的落魄鬼，却因一桩买枪的生意暂时松开了彼此的勒痕。 徐三数着乔松递来的银票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十六两一支的枪，他们从猎户手里三两收来，上百支的利润足够让他在京城捐个从七品的官帽，古平原当时拍着他的肩膀：“钱有了，官也有了，咱俩的账，清了。” 返程的马队走到一半，徐三突然停住。他翻身下马，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猛地刺入身旁枣红马的脖颈。温热的血喷在雪地上，像泼翻的朱砂墨——这是他从老猎户那儿学的法子，血腥味能引来十里外的狼群。 古平原看着马尸抽搐的后腿，突然想起出发前徐三塞给他的烟膏。“苏紫轩给的，说是提神。”徐三当时笑得古怪，现在想来，那东西早把他的脑子蛀空了——他哪是要提神，是要借着那股疯劲，把自己拖进地狱。 “你当年让我从云端摔下来，摔断了三根骨头。”徐三蹲在雪地里，用匕首挑着马肉往远处扔，“现在，我让你尝尝被野狼啃骨头的滋味，公平得很。” 狼群的嚎叫声从林子里传来时，古平原的短刀已经出鞘。他不明白，明明交易完成时徐三还拍着他的背说“以后是朋友”，怎么转头就成了索命的阎罗？ 常四在奉天城的酒馆找到玉儿，酒气喷了她一脸：“李钦说……古平原去了宁古塔，跟徐三一起……”话没说完，玉儿已经抓起墙上的弓，箭囊撞在门框上叮当作响。 马蹄踏碎了一路残雪，玉儿赶到山坳时，正看见古平原被三只狼围在中间。她没有下马，直接在马背上拉满弓——箭尖穿透头狼的眼睛时，徐三手里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古平原扶住玉儿的胳膊，才发现她的手在抖，箭杆上还沾着徐三扔掉的烟枪碎片。 “我不知道。”玉儿的声音带着喘，“我只知道，你不能死。” 徐三瘫坐在雪地里，嘴里喃喃着“不公平”。他大概忘了，当初古平原帮他牵线买枪，本是想化解旧怨，却被他当成了下套的机会——就像他把苏紫轩给的福寿膏当救命药，却不知道那东西早把他的良心喂了狼。 雪越下越大，盖住了马尸，也盖住了徐三渐渐没了声息的身体。古平原牵着玉儿的马往回走，忽然想起徐三说的“云端跌落”——原来真正能让人摔碎的，从来不是高处，而是藏在笑里的刀，和喂不熟的人心。 玉儿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饼：“吃点东西吧，常四说你走得急，没带干粮。” 古平原咬了一口饼，温热的面香混着雪的寒气，在喉咙里慢慢散开。他想起刚才狼群围上来时，玉儿的箭像一道光——原来这世上，真有比仇恨更硬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策马而来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