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市早苗万万没想到，四个月前签字她采购的一批货，极有可能将他送到国际法庭。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征兆，只是当时没人愿意仔细看。 当时他们觉得只是一次普通的武器装备采购，在国会答辩会上，防卫大臣站在讲台后面，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稿子，一板一眼地念着“强化西南诸岛防卫能力”“应对安全环境变化”。 台下议员们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悄悄回信息。无人机采购案就这么通过了，像往常无数个防务预算案一样，淹没在年末繁杂的议程里。 而变化是从国际人权组织的报告开始的。 厚厚三百多页，每一页都像在往火堆里添柴。报告里那些无人机攻击的坐标、时间、伤亡数字，冷冰冰地排列着。最后一章的结论部分，用了加粗字体：“任何国家采购此类装备，都应承担相应的道德与法律责任。” 这还只是开始。 真正让东京政界感到寒意的是海牙那边的动静。国际刑事法院的检察官办公室，今年破天荒地设立了“武器流通与战争罪关联调查组”。虽然没有点名日本，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位常驻欧洲的日本记者在电话里说：“这边法律圈都在传，下一个调查方向可能就是军购链。” 高市早苗看到这些报告时，正在首相官邸主持早餐会。她叉起一块水果，叉子在空中停了停，又缓缓放下。那天原定的视察行程没有取消，但陪同官员注意到，首相在车上一直闭目养神，眉头微微皱着。 国际压力来得比想象中快。 中俄战略对话的联合声明，措辞是这些年最强硬的。“坚决捍卫二战胜利成果和国际公平正义”这句话，在外务省的分析报告里被标红了三次。更让东京意外的是华盛顿的反应——没有反应。 按照惯例，这种时候美国总会出来说几句支持盟友的话。但这次没有。白宫发言人的例行记者会，三次被问到日本采购案，三次都得到同样的回答：“我们注意到相关情况，正与盟友保持沟通。”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温度。 特朗普的一条推文更是让永田町的气氛降到冰点。这位刚回到白宫不久的总统写道：“有些盟友总想占便宜。他们买别人的武器，却要我们流血保护。不公平！”没提日本，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说谁。 那天晚上，首相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三点。 国内的压力也在发酵。 东京大学校园里，学生们举着的标语牌上写着：“不要让我们背负战争罪孽。”大阪街头的随机采访，一个中年大叔对着镜头叹气：“养老金都快不够用了，还买这种东西？” 《朝日新闻》的社论标题直接问道：“首相的豪赌，谁来买单？” 最要命的是执政党内部开始出现杂音。几个资深议员私下表示“需要重新评估”。虽然公开场合还在维护政府决定，但语气已经不那么坚决了。 转折发生在12月6日。 外相茂木敏充在记者会上的表态，听起来和一个月前完全不同。他用了很多模糊的词：“倾听各方关切”“审慎处理”“寻求最佳方案”。有记者追问是否可能取消采购，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政府会做出负责任的判断。” 政治观察家们翻出他之前的讲话录像对比——三个月前，同样是茂木，在同样的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说：“强化自主防卫刻不容缓！” 两段影像放在一起看，像两个不同的人在说话。 现在的高市早苗，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可能正在看窗外。 桌上摆着下周去纽约参加联合国会议的行程安排，原本要在那里发表关于“印太愿景”的演讲。但现在，演讲稿可能需要重写。外务省的人说，演讲稿里所有关于“安全合作”的部分都在紧急修改。 更麻烦的传闻在海牙那边。 虽然还没有官方消息，但多个渠道都透露，国际刑事法院的检察官已经在调阅相关文件。一位欧洲外交官私下说：“这不是会不会调查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启动的问题。” 这场风波的背后，其实是日本几十年来的老问题：想挣脱战后的束缚，又怕真的挣脱了会摔倒；想抱住美国大腿，又发现那条腿会随时挪开；想在国际上更有分量，又担不起相应的责任。 四个月时间，一份采购合同，把这些矛盾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最新的消息是，执政党内部已经有人在讨论“重新考虑领导力问题”。虽然还没到逼宫的地步，但那些原本支持高市早苗的大佬们，最近公开露面时笑容都显得很勉强。 历史有时候像轮回。 八十多年前，也是一群日本政治家，自以为算准了国际形势，押下了一场豪赌。他们签下的文件，比这份采购合同厚重得多，代价是整个国家的毁灭和一代人的创伤。 今天的高市早苗可能不会走到那一步。国际社会的制约、国内民意的反弹、大国博弈的现实，这些绳索已经把她捆得动弹不得。但她坐在首相位置上的每一天，这份合同都像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也不知道会怎么落下。 夜幕再次降临东京。 首相官邸的灯还亮着，但比往常暗了一些。工作人员说，高市早苗最近离开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墙上那幅富士山的画。 她在首相位置上还能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