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河南新野，一男子下乡转悠，进了1户农家“讨水喝”。突然，他看到鸡窝上盖着1块儿奇怪的砖，又厚又大，还有图案。他狡黠一笑，试探性地开口:“老伯，送我一块砖头行不行啊?”   1988年的那个夏天热得邪乎，河南新野县李湖村的大门口，空气都被晒得仿佛扭曲了，村民老许正躲在老槐树底下光着膀子打盹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硬是把他给弄醒了，睁开朦胧睡眼一瞧，好家伙，一个穿着衬衫的陌生男人正趴在他家鸡窝那个破篱笆上。   伸着脑袋往里头瞅，这年头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摸鸡，老许心里的火苗子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抄起手边的扁担就要往上冲，嗓门大得能把树上的蝉给吓闭嘴：“干啥呢，瞅啥瞅”那人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激灵，差点没坐地上，赶紧一边摆手一边指着鸡窝顶上解释。   原来，这人不是看上鸡了，是看上压着鸡窝盖儿的那块青黑色的“破石头”了，这事儿听着都新鲜，老许顺着手指看过去，那就是一块被风吹日晒搞得黢黑的旧砖头，上头甚至还糊着一层厚厚的陈年鸡粪。   这种砖头家里门口多得是，谁稀罕啊，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文化站叫齐军的人，老许心里直嘀咕：这城里人莫不是被日头毒傻了，为了赶紧打发这人走，老许随口开了个价：“给十块钱你拿走”。   没想到对方二话没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塞过来，那是真的一点都没犹豫，好像生怕老许反悔似的，翻进篱笆拿起那块臭烘烘的砖头时，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比抱个金元宝还金贵。   这场景多少带点荒诞：一个觉得是卖了废品赚大发了，一个心里清楚是淘到了无价之宝，这块让齐军眼冒精光的砖头，确实不简单，等打来井水这么一冲，把那上面经年的污垢和鸡粪洗刷干净，那个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汉代世界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蹦了出来。   砖面上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纹，分明是一场正在上演的“动作大片”画面里的线条粗犷又生动，刻画的是当时汉代最让人血脉偾张的“马戏”那时候的杂技可不像现在是在平地上玩，人家是在两辆疾驰的马车之间玩命。   你看那砖上，两驾马车并在路上狂奔，前面那个车的车轴上竖着一根长竿，后面那车上也有人拉着绳索，两车之间直接架起了一根前低后高的“斜索”就在这根随着马车颠簸疯狂晃动的细绳上，居然有个小人正在表演走钢丝。   更绝的是，车杆顶上甚至还有个艺人玩着“倒挂金钩”这还不算完，这倒挂的人臂力惊人，两只手里居然还能托举着另外两个人，一个在那儿翩翩起舞，另一个还在那儿演奏乐器，马蹄翻飞，衣袖舞动，这种不仅要有高超的平衡术。   还得有极强的心理素质的表演，被古代的工匠稳稳当当地定格在了这块灰砖之上，按照行家的说法，这就是传说中的《斜索戏车图》在发现这块砖之前，史学家们翻遍了《西京赋》这些古籍，看到那些关于“走索上而相逢”的文字描写时，脑子里还得画个问号。   汉代真能玩这么大，这种高难度的空中飞人，真的是在两辆奔跑的马车上完成的，直到这块沾满鸡粪的画像砖重见天日，那些文字记载瞬间就有了铁一般的实证，甚至比书里写的还要早上两百多年。   这哪里是块砖，这就是汉代社会的一台“录像机”专家们把它定为国家一级文物，那绝对是实至名归，现在的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河南博物院的展柜里，每天接受着无数人的惊叹，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张关于中国杂技史的重要“底片”。   差点就在那个夏天因为修猪圈而灰飞烟灭，当齐军在那天激动地询问还有没有这种砖时，老许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直接让文物专家的心凉了半截，老许说前两年家里修猪圈缺砖，嫌这种带画的砖面不平整，不好砌墙，直接敲碎了好几块垫了地基。   那些被打碎填进水泥地的，也许是《百戏图》也许是更珍贵的《宴饮图》，它们所承载的几千年的历史密码，就那么永远地碎在了猪蹄子底下，文物的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它是鸡窝上的压顶石，是猪圈下的碎石渣，也可以是博物馆里的国之重宝。   这一切的区别，往往就在于是不是多看了那一眼，多问的那一句，如果你以后回老家，看到墙角旮旯里有什么看着眼生的旧物件，不妨也多留个心眼。 信息来源：河南博物院官网《汉代画像砖研究》 《中国文物报》2021年《河南新发现汉代画像砖解析》 央视新闻客户端2023年《国宝背后的故事》系列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