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24日上午,渔民刘云华和妻子正在长江上打渔。突然,他的船剧烈地摇晃起来,有个大东西撞进网了。经验告诉他,如果不放弃掉,很有可能船毁人亡。 2022年7月的那一声宣告,像重锤砸在了无数人心里:长江白鲟,正式灭绝,谁能想到,这种与恐龙同时代、熬过了1.5亿年时光磨砺的“淡水之王”最后留给人类的背影,竟定格在了2003年的那个寒冬。 那时候,所有人拼尽全力的一场生死营救,本以为是种群复兴的开端,最后却成了这颗星球上对它最后的道别,当那标志性的长长吻部刺破水面时,老渔民刘云华心头一紧,巨大的鱼身挤进了渔网,正在疯狂挣扎。 按以往的经验,面对这种体型的“巨物”最安全的做法是立马剪网,保船保人,但在看见那长鼻子的瞬间,刘云华那只要剪断渔网的手停住了,他认得这东西,宣传图片上见过,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那是消失了十几年的长江白鲟。 没有半分犹豫,哪怕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刘云华还是立刻让妻子稳住船只,翻找出那张早已泛黄的渔政便民联系卡,拨通了电话,他可能不知道,这个决定,让他成为了最后一位触摸到野生白鲟体温的渔民。 接到报告的宜宾南溪县渔政站几乎是倾巢出动,然而现场情况远比想象中棘手,发现地点位于涪陵溪江段,那是出了名的急流乱石滩,要在这种水域进行精细救援简直是天方夜谭,救援组不得不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把这个大家伙转移到水流相对平缓的白沙湾水域。 搬运过程堪称一场硬仗,这并不是单纯的体力活,而是一场与生生理极限的博弈,白鲟体表极度光滑,因为疼痛和惊恐,它在船舱里剧烈翻滚,为了控制住它又不伤及皮肤,附近的渔民二话不说,从家里抱来毛毯,救援人员甚至当场脱下自己的衣服。 小心翼翼地把这头“水怪”包裹起来,为了让狭窄船舱里的江水保持鲜活含氧,渔船两侧更是坐满了壮汉,一边四个人,轮流像机械臂一样疯狂地舀进新水、泼出旧水,硬是靠着人力维持出了一套“水循环系统”。 天色渐黑,江边的气温骤降刺骨,囤船网箱里的白鲟突然失去了平衡,身体侧翻,那雪白的鱼肚皮眼看着就要浮出水面,常年与江水打交道的人都知道,鱼翻肚,往往意味着死亡的前兆。 这时候,那位首席鲟鱼专家危起伟教授还在从外地赶来的路上,药没到、人没到,怎么救,没有片刻迟疑,救援人员和渔民们扑通一声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江水里,那是一个怎样漫长的夜晚啊,人们就在江水里泡了一整夜,用早已冻僵的双手充当支架。 死死抵住白鲟庞大的身躯,帮它维持平衡,这种哪怕把自己冻僵也要留住一条鱼的执着,成了那个冬夜最悲壮的注脚,万幸的是,当危起伟团队带着设备赶到时,这头白鲟似乎感知到了人类的善意,竟然恢复了自主平衡能力。 经过详细体检,一组令人震撼的数据展现在专家面前:这是一头20岁左右的雌性白鲟,体长达到了惊人的3.52米,重达160公斤,最让人揪心的是,超声波显示它腹中已经怀有数万颗鱼卵。 救活它,不仅仅是救一个个体,更是救活了几万个可能的生命,可是它的头部和尾部各有长达10厘米的伤口,如果不处理,感染随时会夺命,考虑到白鲟的特殊体质,离开水体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危教授做出了大胆决策:就在水里做手术,人们用两根4米长的竹竿撑起帆布,做成了一个简易却实用的担架,把白鲟稳稳地托在水中,为了减轻它的痛苦,工作人员不断地把掺有麻醉剂的江水轻柔地浇淋在它的鳃部和伤口处。 在那流动的江水中,危起伟的手术刀精准地起落,8分钟,24针,这不仅仅是缝合伤口,更是人类在试图缝合这个物种破碎的命运,手术最后,一个特制的声纳跟踪器被固定在了它的背部。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觉得只要跟着这个信号,就能找到白鲟的繁殖地,揭开它们神秘的面纱,1月27日,最后的体检完成后,担架慢慢沉入江中,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时刻来了,随着帆布打开,这条承载着数万新生命希望的雌性白鲟。 像是积蓄了所有的力量,猛地一摆尾,它划出了一道优美而决绝的水线,头也不回地游向了长江深处,一开始,它顺流而下,但就在第二天,监测船上的信号显示,它开始折返,逆流而上。 这一反常举动让船上的专家们兴奋得几乎叫出声来——这是体力恢复的信号,更是它要回溯去产卵场的确凿证据,如果能一路追踪下去,人类或许就能找到它们那个传说中的“家”,1月30日,追踪船跟随着信号冲进了水流最为湍急的江心区域。 只听一声闷响,船底触礁严重受损,被迫抛锚维修,而就在那必须停滞的至暗时刻,声纳接收器里那一声声规律的“嘀嘀”声,突然中断了,此后的春天、夏天、秋天,危教授带着团队像发了疯一样在茫茫江面上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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