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一名小学生在台北故宫观赏翠玉白菜,突然,他指着白菜上的蝈蝈大喊:“这蝈蝈的触须被谁弄断了?”众游客听完都大惊失色! 清宫造办处的玉作坊里,炉火摇曳,玉屑飞舞。乾隆年间正是大内工匠最忙碌的时候,各地进贡的玉石层出不穷,而翡翠更是贵如黄金。 某一天,一块来自滇南的天然翠玉被送进了作坊。这玉不大,却色泽奇绝:下半呈温润乳白,上半透出青翠绿意,天然的色带若葱心、似菜叶,让在场的玉工惊叹不已。 这块玉的命运,就在这一声惊叹中被决定了——它要被雕成白菜。 玉工名叫刘守业,是宫里有名的巧匠。宫中流传一句话:“玉看刘家手,翠听刘家刀。”刘守业性情沉静,最喜依石色而雕。 他把玉块在灯下反复端详三日,脑中慢慢浮现画面:白菜叶舒展,上宽下窄,仿佛天生就是为这块翡翠准备的形。 然而仅仅是白菜,似乎少了些灵气。 刘守业忽然想起宫中对翘楚玉雕的一个评价:“玉无生趣,不成大雅。”于是,他决定为白菜点睛——雕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蝈蝈,趴在叶尖,触须灵动,为静默的翡翠注入生命。 在那个时代,蝈蝈寓意多子多福、家业兴隆,而白菜的谐音“百财”,正是后宫格格们最爱的吉祥物。刘守业知道,这件作品若成,将极可能被纳入内廷收藏。 于是,在连续数十日的清晨与深夜里,他以“鸡距刀法”刻白菜筋络,又以“柳叶刀法”刻蝈蝈足部细节。 最费工夫的是触须——这是玉雕中最易断的部位,既要纤细,又要弯曲自然,他不敢有半点大意。 终于有一天,他轻轻吹去玉屑,心头一震:翡翠白菜在灯下泛着青翠光泽,菜叶卷曲如生,蝈蝈伏于叶上,触须细若毫毛,仿佛微风一拂便会抖动。 刘守业知道,他成功了。 翠玉白菜被送入宫中后,无惊无险地度过了大半个清朝。光绪年间,慈禧太后尤爱厨具与食物题材的工艺品,翡翠白菜因此被陈放在永和宫,成为太后每日可见的小物件之一。 世事无常。一次春季例行清扫中,一名宫女在擦拭陈设时,不慎让陈设架轻微晃动。翠玉白菜没有跌落,只是轻轻碰撞架边,但蝈蝈的触须却因此受了力,出现几乎难以察觉的细裂纹。 宫女吓得跪地,泪如雨下。但负责总管的老太监察觉,这裂纹太细,除非匠人近看,否则难以发现。 他权衡再三,担心上报会造成一连串追责,干脆按下不报,只叮嘱宫女今后务必小心。 于是,这第一次微裂,被悄悄埋进了宫廷深处。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宫中物事的命运再次变得飘摇。翠玉白菜在短暂的混乱中几经转移,最终在民国初年被编入北平故宫博物院的收藏之列。 平静没维持多久。 1933年,日军威胁北平,文物南迁计划紧急启动。数千件国宝被分批装箱,护送出京。翠玉白菜被置于一只杉木箱中,为防震动,箱内塞满麻袋与棉布。 但在长途跋涉途中,运输队遭遇山路颠簸。一次急转弯,马车车轮陷入泥坑,整车重重一震。 虽然木箱没有破裂,白菜也没明显受损,可已经存在的那道细微裂纹因此扩大,蝈蝈的一根触须轻轻摇晃,却仍顽强地附着在原处,仿佛只靠一丝玉丝维系。 随后,抗战、内战的岁月中,文物辗转存放,搬运数次。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触须在此时断裂,但这根触须已如风中残线,命悬一线。 1949年,故宫部分文物流往台湾。装箱现场人手不足,环境仓促。翠玉白菜被再度包覆、装箱、搬运。 虽然工作人员尽力小心,但在装箱时的一次轻微撞击,让那根早已岌岌可危的触须最终碎裂脱离。 断裂极小,不掉渣,不翻滚,触须折断处细得如发丝,甚至连当时的工作人员都未曾注意。 于是,它带着不完美的微小缺损,飘洋过海来到台湾的故宫博物院。 1966年,翠玉白菜被重新拍摄建档。照片中,蝈蝈的触须已然断损,但因当时拍摄技术有限,黑白影像里这细节不甚明显,也未引起重视。 几十年里,无数观赏者惊叹白菜的天然色带,却鲜少有人注意到那根触须的缺口。直到两千年后,一个意外的瞬间,沉寂半个世纪的细节再度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普通的台湾故宫参观日。 大厅灯光明亮,游客熙熙攘攘。一位小学生被翠玉白菜吸引,凑近了看,忽然大喊一声: “这蝈蝈的触须被谁弄断了?” 全场安静了一秒,随即哗然。导览员脸色微变,工作人员急忙赶来查看,游客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开始责怪博物馆失职。 为了查明真相,院方调出旧照片、文献,一比对——1966年展出的影像里,触须已经断了。 也就是说,损坏发生得更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