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为啥拒剿捻军?清廷靠提拔他弟弟施压的博弈始末 咱们先把时间拉回同治四年四月,当时北方剿捻战场出了个大岔子——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在曹州打捻军的时候战死了。这一下北方战局彻底乱了,清廷急得团团转,赶紧下旨让曾国藩当钦差大臣,接手僧格林沁的军队接着剿捻。 可有意思的是,曾国藩接到圣旨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就是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清廷没办法,最后想了个招:提拔他弟弟曾国荃当巡抚,用这招施压。这背后可不是简单的“抗旨”和“施压”,而是晚清中央和地方势力之间一场没硝烟的博弈,咱们慢慢说。 大家可别觉得曾国藩这是推诿避战,他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全是实打实的硬困难。首先最关键的,他一手带出来的湘军,这时候已经裁撤大半了,手里能用的主力大多是李鸿章的淮军。这些淮军士兵常年在江南水乡打仗,吃惯了大米,走惯了水路,现在突然要去北方平原,不光得改吃面食,还得对付捻军的骑兵。 要知道捻军最厉害的就是流动作战,骑兵占比超六成,一天能跑一百多里,专门靠机动性绕着清军打,僧格林沁就是这么栽的。更头疼的是粮运问题,北方没便捷的水路,粮草和军火全靠车马拉,不仅成本高,效率还低,之前就有军队因为断粮直接溃散的先例,换谁也不敢贸然接这个活。 所以曾国藩没立刻领旨,而是多次给朝廷上书,把自己的难处一条条说清楚。他在奏疏里直白说,捻军活动范围都跨了八个省,可自己手里兵不够,就连东路十三府州的防务都顾不过来,更别说还要兼顾西北两路的剿捻任务。 他还提了个建议:剿捻得先把各省的职责分清楚,让九卿和督抚们一起商量出个固定策略,再按区域分工,这样才能不混乱。甚至朝廷让他调刘铭传的部队去洛阳以西防备,他也直接反对,说周家口才是剿捻的关键地方,把精锐部队调去洛阳以西,纯属浪费兵力。 曾国藩这么拖着,清廷肯定不高兴了,很快下了严旨骂他“疲玩因循”,意思就是敷衍了事、拖延成性,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想犯错卸任,辜负朝廷的信任。但即便被这么严厉斥责,曾国藩还是没松口,坚持让朝廷重新商量剿捻策略。 这时候清廷也犯了难:一方面北方剿捻确实离不开曾国藩这样的重臣,另一方面又不敢硬逼,怕惹毛了湘淮系的官员,毕竟当时湘军、淮军是清廷倚仗的主要军事力量。琢磨来琢磨去,清廷想到了用利益拉拢的办法,把目标对准了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 可能有朋友不了解曾国荃,他是曾国藩的九弟,也是他手下最能打的干将之一,当年攻克南京、平定太平天国,九弟立了头功,战后也受了重赏,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卸任回了老家。清廷知道曾国藩兄弟感情深,而且曾国荃一直想重新出来做官,于是就打算用提拔曾国荃当诱饵,逼曾国藩就范。 就在曾国藩反复推辞剿捻任命的时候,清廷下旨任命曾国荃为湖北巡抚,让他在湖北负责防务,配合北方剿捻。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明着是重用你弟弟,实则是告诉你曾国藩,只要 你好好剿捻,朝廷不会亏待你曾家。 曾国藩一看就懂了清廷的意思。弟弟能当巡抚,不光是家族的荣耀,也意味着自己的责任更重了。如果再推辞,不光自己会落下“不忠”的名声,还可能影响弟弟的仕途。思前想后,曾国藩终于松口了,上书朝廷说愿意接受钦差大臣的任命,之后就动身去了徐州整顿军队,筹备剿捻的事。 接手剿捻后,曾国藩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策略,在徐州、周家口这些地方布防,想靠“画河圈围”的办法把捻军困住,不让他们到处流窜。他还特意招募了能适应北方饮食的淮北士兵,训练马队,专门对付捻军的骑兵优势。 曾国荃在湖北也没闲着,积极配合哥哥剿捻,坐镇湖北挡住捻军南下的路,形成了南北呼应的态势。不过曾国荃在湖北过得并不顺心,受到湖广总督官文的牵制,剿捻战事也多次受挫,心里特别憋屈,还专门写信给曾国藩诉苦。 虽然曾国藩尽心尽力筹备剿捻,但捻军的机动性实在太强,而且湘军、淮军还是不适应北方的作战环境,初期剿捻进展很不顺利。清廷虽然满意曾国藩最终接手的态度,但对打仗的进度很不满意。后来曾国藩因为剿捻没成效,被清廷召回重新当两江总督,剿捻的重任就交给了李鸿章。 不过清廷对曾家的关照并没断,曾国荃后来虽然因为战事受挫卸任过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又被重新起用,这也能看出当初清廷提拔他,本来就是带有政治考量的。 其实咱们回头看这场围绕剿捻的博弈,没有刀光剑影,却把晚清官场的权衡和妥协体现得淋漓尽致。曾国藩拒绝剿捻,不是怕打仗,而是对战场的实际情况看得很清楚;清廷用提拔施压,也是为了稳定战局、拉拢重臣。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曾国藩接手任务,曾国荃得到官职,这场博弈以比较缓和的方式结束了。而这整个过程,也正是晚清中央和地方势力相互制衡的一个缩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