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枪,干掉门口三个哨兵。 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这就是赵伊兰,为杨靖宇将军报仇的那个夜晚。 这事儿不是一时冲动。 当杨靖宇牺牲的消息传到她手里,她一夜没合眼。组织给了她三个选择,她选了最难、也是最不可能活着回来的那条路:锄奸。 说白了,就是去送死。但她选了。 你以为她只是个有血性的姑娘?不。 她是个顶级的特工。 组织培养了她整整三年。 可谁能想到,这双扣动扳机时稳如磐石的手,曾在三九天的雪地里冻得连扳机都快抠不动? 长白山麓的冬天,雪没到膝盖,她趴在雪窝里练瞄准,一趴就是两个时辰。 手指冻得像红萝卜,僵硬得不听使唤,第一枪脱靶时,枪托震得肩膀生疼,她却咬着牙把冻裂的嘴唇抿出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准星要像长在眼睛里。 这股狠劲,不是天生的。 那年冬天,杨靖宇将军牺牲的电报在煤油灯上显影,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弹尽粮绝,孤身拒敌,壮烈殉国”。 旁边战友叹着气说“李汉奸那狗东西要是没告密……”,话没说完,她手里的铅笔“咔嚓”断成两截。 李汉奸,那个靠着出卖抗联据点换官帽的败类,不仅把战士们的藏身洞、秘密粮仓标给了鬼子,还带着日军在山林里设伏,杨将军最后在零下四十度的山林里嚼棉絮充饥,背后就有他的“功劳”。 组织给过她三条路:潜伏进伪政府当文书,安全;去交通站传递情报,稳妥;或是单枪匹马锄奸,九死一生。 她盯着地图上杨将军牺牲的位置,红着眼圈拍了桌子:“文书能枪毙汉奸吗?情报能抵杨将军一条命吗?我选第三条。” 选了路,就得有本事走。 三年特工生涯,她把自己活成了一把淬了火的刀。 密码本上的蝌蚪文,别人看了头疼,她却能用指甲在桌面上划出规律——“这不是字符,是战士们的命,记错一个就是血流成河”。 短枪拆解更是看家本领。 蒙着眼,指尖摸过枪管、扳机、弹匣,茧子磨破了一层又一层,结痂的地方在棉布上蹭出红印子,她不管,只记着教官的话“快一秒,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半炷香装枪,别人练三个月,她练了九个月,直到闭着眼能听出螺丝是否拧紧。 报仇那天,她挑着柴火担子,扮成给据点送料的丫头。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三个哨兵缩在门廊下搓手,一个说“明天去王家庄再抢点粮食”,另一个接“李头儿说了,抢来的绸缎给小妾做旗袍”。 她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柴火里藏着的短枪硌得腰眼生疼。 十米距离,她抬手时手腕稳得像焊在墙上。 “砰!砰!砰!”三枪,枪枪咬着要害。 第一个哨兵眼睛瞪得溜圆,第二个手还在摸枪套,第三个刚张开嘴,就全栽进了雪堆里。 雪地上瞬间开了三朵暗红的花。 门被踹开时,酒气裹着油腻的笑声涌出来。 李汉奸正把一块红烧肉塞进小妾嘴里,桌上银盘子里堆着百姓的银镯子、花布。 他看见她,肉从嘴角掉下来,砸在绸缎桌布上。 “哪来的野丫头!”小妾尖叫,两个护卫摸向腰间的枪。 她比护卫快半拍。 抬手两枪,子弹擦着他们的手腕飞过去,枪“哐当”落地,血顺着袖口流到雪里。 李汉奸连滚带爬钻到桌子底下,哭喊“姑娘饶命!我给你黄金!给你当牛做马!” 她没说话,枪口对着桌子腿“砰”一枪,木屑飞溅,他吓得瘫在地上,尿了裤子。 她蹲下来,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拽起来,煤油灯的光映在她眼睛里,没一丝温度。 “杨将军在山里嚼棉絮的时候,你在哪?” 李汉奸哆嗦着说“我……我错了……”,她扣动扳机,枪声闷响,像一块石头砸进泥潭。 她没看倒下的汉奸,转身擦掉枪上的指纹,把短枪塞回柴火堆。 雪下大了,盖住了哨兵的尸体,也盖住了她来时的脚印。 往山林里跑的时候,风里好像有杨将军的声音,轻轻说“好样的”。 后来有人说,那晚过后,伪据点的汉奸半个月不敢出门。 可没人知道,那个挑柴火的丫头,在山林里对着东方磕了三个头,眼泪混着雪水掉在冻土里,很快结成了冰。 她知道,这一枪不是结束,是开始——只要还有汉奸,她这把刀,就永远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