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去世汉武帝悲痛,赋谥号、亲选墓地,为啥转眼便灭了卫家满门 汉武帝为卫青举行国葬时,长安城的槐树正落着黄叶。这位从骑奴成长为大司马的名将,灵柩上覆盖的玄色旌旗还带着漠北的风沙。帝王亲赐的“烈”字谥号,陪葬茂陵的殊荣,以及仿照阴山堆砌的墓冢,都在向天下宣告着君臣相知的神话。但十五年后,当卫子夫在椒房殿解下白绫,当太子刘据的头颅被呈至甘泉宫,曾经的哀荣早已化作血色批注——所有的厚葬,不过是帝王为权力清算写下的序章。 卫青的崛起本就是皇权的产物。建元二年,当他以平阳侯府骑奴的身份随姐姐卫子夫入宫时,汉武帝或许未曾想到,这个沉默的年轻人会成为扭转汉匈格局的利刃。七出匈奴,收复河套,漠北之战直捣单于庭,卫青用军功编织起卫氏的权力网络:姐姐是执掌后宫三十八年的皇后,外甥霍去病统帅精锐,长子卫伉袭爵长平侯,连襟公孙贺官至丞相。汉武帝需要这把刀对抗匈奴,更需要借外戚势力压制宗室诸侯。元朔五年那次著名的封赏,卫青三子尚在襁褓便封侯,表面是帝王的恩宠,实则是将卫氏与皇权深度捆绑的枷锁。 但帝王的信任永远带着标尺。漠南之战后,部将苏建全军覆没,卫青坚持将其押送长安论处。这个细节暴露了他的清醒:功高震主时,主动交还生杀大权,才是保全之道。他不养门客、不结朋党,甚至刻意将精锐让与霍去病,只为消解帝王的猜忌。史载卫青晚年“多病,不任事”,未必全是身体缘故——当霍去病的骠骑营日益壮大,当汉武帝频繁召见霍光,这位战神早已读懂帝王的制衡之术。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茂陵的松柏尚未成材,汉宫的权力天平已开始倾斜。此时的卫氏虽失去军事支柱,却仍盘踞后宫与东宫:卫子夫的皇后玺绶、刘据的储君之位,加上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构成了令晚年汉武帝夜不能寐的阴影。史书记载他“每梦旌旗皆绣‘卫’字”,未必是迷信,而是对权力世袭的恐惧——吕后临朝的前车之鉴,窦太后干政的切肤之痛,让他无法容忍任何可能威胁刘姓皇权的势力,哪怕是最亲密的外戚。 真正的清算从经济开始。元鼎五年的酎金夺爵,卫青次子卫不疑、幼子卫登的侯位被削,卫氏失去赖以生存的经济根基。随后公孙贺父子因巫蛊案被诛,卫伉牵连致死,这把火终于烧向太子。征和二年的长安血案,江充在太子宫挖出的桐木人,不过是帝王等待的借口。当刘据被迫起兵,当卫子夫交出皇后玺绶,汉武帝终于可以将“外戚干政”的罪名坐实——他不是不知道太子冤屈,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将卫氏外戚、三十载夫妻情分、四十年储君培养,统统献祭给皇权的安全。 巫蛊之祸后,汉武帝在轮台颁布罪己诏,却唯独不为卫氏平反。他为刘据建思子宫,却任由卫子夫的尸身用薄棺下葬;他赦免牵连的官员,却让卫登一脉流放敦煌。这种选择性的清醒,暴露了帝王的真实逻辑:太子是帝国储君,冤屈必须昭雪;卫氏是外戚势力,必须彻底根除。直到汉宣帝即位,卫登的曾孙才获封关内侯,这不是汉武帝的仁慈,而是新皇权对旧势力的怀柔——此时的卫氏,早已失去威胁。 从厚葬到灭门,汉武帝的每一步都精准算计。他给卫青千古哀荣,是为了彰显“功高必赏”的帝王胸怀;他灭卫氏核心势力,是为了杜绝“主少国疑”的隐患。卫子夫的白绫、刘据的头颅,都是皇权祭坛上的祭品。当茂陵的夕阳照在卫青的墓碑上,那些曾经的“千秋永卫”誓言,终究败给了帝王对权力的绝对渴望——在刘彻的字典里,没有永远的功臣,只有永恒的皇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