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1982年,刘晓庆到南京演出,遇见了正在拍戏的迟志强,晚上几杯酒下肚后,刘晓庆让迟志强送她去火车站,迟志强便同意了,可没想到,这件事竟改变了迟志强的一生。 1982年的南京饭店里,两杯酒下肚,27岁的刘晓庆随口提了个需求,她那时刚拍完《火烧圆明园》,红得发紫,为了去滁州拍戏却被一张火车票难住了。 坐在对面的迟志强才24岁,正是长春电影制片厂拿过“文化部优秀演员奖”的当红小生,听闻偶像兼朋友有求,甚至没过脑子,当场就拍着胸脯把这事揽了下来。 这一揽,揽出的不是人情,而是一道把人生劈成两半的分界线。 为了兑现这个承诺,迟志强也是拼了,那个年头,整个南京城的私人轿车加起来恐怕都不够两只手数——据传不到20辆。 他为了这一句“能送”,辗转托关系,最后竟真的找来了一辆丰田皇冠,车的主人是当地一位离异的女老板,背景不俗,原本只是因为那是帮大明星刘晓庆办事,才二话不说调了车,甚至事后也没要报酬,只是单纯想请迟志强去家里坐坐,吃顿饭。 要是故事到此为止,顶多是一段演艺圈互助的佳话,坏就坏在,这辆车把刘晓庆送去了火车站,却把迟志强送进了著名的“严打”风口上。 那个女老板家里的饭局,酒意正浓,随后延伸出的所谓“家庭舞会”,彻底改变了一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放着邓丽君靡靡之音,几对年轻人在那时候颇为敏感的“贴面舞”里寻找刺激。 迟志强因为受了人家的车马恩惠,再加上年轻人特有的那种不知深浅的从众心理,硬着头皮去了,谁能想到,就在那昏暗的灯光和那个年代被视作“禁忌”的肢体接触中,隔壁邻居的一通举报电话,直接给这场聚会扣上了“流氓活动”的帽子。 1983年的风向有多硬?那是“宁可错杀千人”的严打时期,放在今天也就是个普通的私人派对,在那会儿就是板上钉钉的罪证。 5月份还在河北拍戏的迟志强,众目睽睽之下被拷走,这一年《人民日报》甚至还点名批评,那几个铅印的大字“流氓犯罪分子迟志强”,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对于一个从14岁进厂、好不容易从跑龙套熬成男主角的年轻人来说,这种心理落差甚至比监狱的高墙更绝望,在老虎桥监狱或是后来劳改的采石场,他不仅要没日没夜地搬煤球、挖石头,还要忍受“流氓犯”这个罪名带来的特殊鄙视链,那个曾经在镜头前风光无限的小伙子,一度绝望到想要了断自我。 命运有时候爱开黑色幽默的玩笑,把他踢进泥潭的是那个时代对私生活的严苛审视,而后来把他又短暂捞起来的,竟然也是他在泥潭里的挣扎。 1988年,大街小巷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歌声席卷,那个刚刚减刑出狱、原本只能在厂里打扫厕所、送煤的迟志强,凭着一张《悔恨的泪》专辑,莫名其妙成了当时的“顶流”。 那一千万盒的销量神话背后,印证着人们对浪子回头叙事的痴迷,那首《铁窗泪》,虽然日后被扒出其实大半部分只是他负责念白,真正唱歌的另有其人,但在当时,那种要把心肺都悔出来的悲情,确实实打实地来自于他在高墙内那些真实写下的词句。 可这仅仅是虚假的繁荣。长影厂早已将他除名,为了谋生,他不得不南下深圳,在最窘迫的时候一天连轴转干16个小时,开过饭店也搞过歌厅。 最刺心的一幕,大概是他在片场蹲着吃盒饭时,还要忍受身后小演员们的指指点点:“看,那个就是当年给刘晓庆找车把自己找进去的。” 他甚至没法回头反驳,哪怕是儿子后来想学表演,父子俩爆发了激烈冲突,他也只能把自己这点并不光彩的老皇历拿出来当反面教材,生怕下一代也走不稳这条钢丝绳,好在杭州姑娘池代英不在乎那一枚用铝丝弯成的婚戒,陪他守住了一个平凡家庭的底线。 再看看当初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刘晓庆,人生也是大起大落得离谱,从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到后来因为几千万的税务问题也进去了400多天。 但两人的韧性似乎完全不同,刘晓庆那是野草一样的命,七十多岁还能全国巡演《风华绝代》,在微博上晒着剧照依然能收获八万个赞,仿佛之前的牢狱之灾只是她传奇剧本里的一个转场。 而迟志强的遭遇则反映出那个特殊年代的严酷与荒诞,三十年前,跳个舞能定罪四年;三十年后,哪怕你曾是那个时代的所谓“囚歌教父”,在汹涌的商业浪潮和日新月异的娱乐圈面前,也只能被慢慢淘洗成一粒普通的沙子,那辆皇冠轿车借来的人情,终究是用这大半生的起伏,才算是连本带利地还清了。 《人民日报》1983年11月5日第三版 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1983)宁刑初字第87号 《南方人物周刊》2014年7月刊《迟志强:从囚歌王子到餐饮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