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网友说：我太失败了，太心寒了，一把屎一把屎养到16岁的女儿，叫她去洗一下碗，她直接来一句，为什么我要去洗，你怎么不去洗？这条朋友圈下面，点赞比安慰多。我盯着屏幕发呆，突然想起表姐家的侄女。去年暑假在她家吃饭，表姐夫把碗往桌上一推，对着读高二的侄女喊：“去，把碗洗了。” 昨晚刷朋友圈，阿琳那条动态像根刺扎进眼里——“太失败了，养到16岁的女儿，叫她洗碗，她回‘为什么我要洗，你怎么不去洗？’”下面点赞比安慰多，我盯着屏幕发呆，手指无意识划动时，摸到手机壳边缘还沾着下午擦桌子的水渍，凉丝丝的。 想起去年暑假在表姐家吃饭，也是这样的傍晚，夕阳把餐桌镀了层暖黄。表姐夫把碗往桌上一推，对着读高二的侄女喊：“去，把碗洗了。”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场景怎么和阿琳家那么像？可侄女没吭声，放下筷子就收拾碗碟，连表姐想拦都没拦住。 那会儿我以为是侄女“懂事”，后来和表姐聊天才知道，半年前她也闹过脾气。表姐总说“你专心读书就行，家务不用管”，直到有次侄女感冒发烧，表姐夫请假在家照顾，让她帮忙递杯水都磨磨蹭蹭，他才坐下来和她聊：“家不是妈妈一个人的，你也是这里的小主人，下次妈妈累了，你搭把手，就像我现在照顾你一样。” 阿琳不是没付出，她朋友圈里全是女儿的照片：奥数班接她到深夜的路灯，生日时亲手做的奶油蛋糕，连女儿房间的书桌都是她跪着擦的——可她从没发过“今天让女儿洗了次碗”，好像那是件“不该麻烦孩子”的事。 我们总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可养孩子到底是养“听话的木偶”，还是养一个会疼人、能并肩的“家人”？阿琳的女儿未必是“不懂事”，只是十六年里，她习惯了“被照顾”，突然被要求“照顾别人”，自然会反问“凭什么”。 手机屏幕暗下去时，我想起去年暑假那个厨房，表姐夫喊完那句话后，自己先起身收拾了桌子，侄女端碗进厨房时，他正站在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响着，他转头对侄女笑：“洗洁精在蓝瓶子里，小心滑。” 原来所谓的“懂事”，从来不是孩子突然长大，而是我们有没有给过她“一起分担”的机会——就像阿琳，如果下次喊女儿洗碗前，先蹲下来揉揉她的头发：“妈妈今天腰有点酸，你能搭把手吗？”或许屏幕那端的回复，就不会是冰冷的反问了。 阿琳的朋友圈还在那里，点赞数又多了几个。我关掉手机，突然想去厨房看看——刚才切菜时溅到灶台上的汤汁，还没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