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意外俘获十余名日军溃兵,团长原欲处决所有战俘,然而战俘名单中的大宫静子颇为特殊,她是岛国战地医院护士,未伤害中国人,并非战斗人员,团长不禁踌躇起来。 山洞被包围那天,连长刘运达带着小队从北坡绕过去封堵后路。丛林潮湿闷热,树叶上滴着水,刘运达的手上全是泥。 经过简单喊话,对方没有投降迹象。短暂交火后,一群疲惫不堪的日军缓缓走出洞口,其中几人是穿着护士服的日本女性。 登记身份时,大宫静子引起注意。 表格上注明她为日军战地医院护士,生于东京,携带医疗用品,无武装。团长起初没多想,吩咐全数就地正法。刘运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拿着那张表走了进指挥帐篷。 “她们是医护人员。”刘运达语气不快不慢,“按1929年的日内瓦公约,非战斗员不得处决。” 团长盯着他看了两秒,没说话。他知道刘运达不是没脑子的读书兵,从四川农村出来的娃,在缅甸丛林里熬了三年,不是靠嘴皮子活下来的。 他也清楚,这不是讲情面的时候。 “你保她?”团长语气重了些。 “不是保。”刘运达说,“你看前方,伤员堆着,我们缺药,医生也少。她们能干点事,救活几个是几个。” 那一夜,团长没说“留下”也没说“不留”,只是挥了挥手。第二天,除了几名护士,其余全部带走执行。刘运达亲自负责看押。 大宫静子开始还有些抵触,但见没人伤害她,也逐渐配合起来。 她每天早晚查伤,记笔记,给伤兵处理溃烂的腿。一次,一个贵州籍的士兵高烧昏迷,军医都放弃了,大宫静子却坚持用盐水擦身降温,又做了草药膏敷在他胸口。 两天后,那兵醒了,满嘴胡话,但命是保住了。刘运达那天路过,看着她蹲在泥地上洗纱布,没说话,心里却有些波动。 1945年3月,远征军攻下腊戍,日军彻底崩溃。大批溃兵逃窜进山,命令下来了,所有战俘一律分类处理,女医护暂缓处置。 刘运达开始考虑她们之后怎么办。他知道,大宫静子若被遣返回国,多半不会有好结果。战争失败后,日本社会对这些“留在敌人身边”的人极其排斥。 那年秋天,部队在撤往滇西前线途中短暂驻扎越南河内。刘运达托关系,在那儿给大宫静子办了份身份纸。 当地华侨居多,没人在意他们的事。他们就在那儿成了亲,简单,不算喜庆。结婚后,大宫静子改名莫元惠,跟着刘运达回四川白沙镇。 莫元惠种菜、喂猪,空闲时帮村民看伤口、治风湿。村里人起初不接纳她,但她从不辩解。谁家孩子头上摔了,她帮忙缝针;谁老人跌了,她背去镇卫生所。 一来二去,大伙不说喜欢她,也没人再冷眼相待。 人之所以能,是相信能。 多年以后,村里的孩子们会跑来她门前喊:“莫奶奶,你讲讲你在缅甸的事嘛。”她摆摆手:“那都是老黄历了,记不清了。” 可她每次打针缝针的手法,依然精准,跟战地医院一样。那是她从硝烟里带出来的手艺,忘不掉,也丢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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