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那个秋天，老李把家里存折上的8万块全取了，扛回张旧木桌。 当天晚上，妻子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桌上，“这桌子和我，你选一个”。 邻居都劝他，“疯了吧，8万够买套小房子首付了”，老李蹲在门口抽烟，一句话没说。 老李在家具厂干了二十年，摸过的木头比见过的人都多。 那天在旧货市场，他蹲在角落看那张桌子，手指顺着木纹走，心里咯噔一下，这密度，这纹理，像极了师傅说过的海南黄花梨。 老板要价8万，他回家翻箱倒柜凑钱，本来想跟妻子商量，又怕她不同意，干脆先斩后奏。 妻子闹了半个月，老李没办法，找朋友想辙。 朋友说“要不找专家看看？”那会儿地方卫视刚开始播鉴宝节目，老李抱着桌子就去了。 上台时红布一揭开，台下有人笑，“这破桌子顶多值两百”。 老李手心全是汗，灯光太亮，桌子颜色看着发乌，他赶紧补充，“您仔细看木纹，还有这淡淡的香味”。 专家没急着下结论，先让老李指出木材特点。 老李指着桌角，“您看这‘鬼脸纹’，一圈圈跟山水画似的，而且分量压手，含水率肯定在12%到15%之间，是老木头才有的干度”。 专家拿放大镜照了半天，又用手摸包浆，突然抬头说，“格角榫结构，明代晚期苏作工艺，这是真东西”。 估值出来的时候，老李以为听错了，400万。 2000年的北京，房价才4000块一平米，这钱能买两套大三居。 妻子在台下捂着嘴哭，下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后来有人问老李，哪来的胆子赌上全部身家，他说“干木匠的，手比眼睛准。 那木头拿在手里，就跟遇见老熟人似的，错不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不少人跟风去旧货市场淘木头。 2003年有个街坊学老李，花5万买了把“清代紫檀椅”，结果专家一看是非洲科檀仿的，血本无归。 中国收藏家协会后来统计，那会儿旧货市场“捡漏”成功率还不到0.3%，大多是人傻钱多才交了学费。 后来老李没卖那张桌子，就摆在客厅当茶几。 现在桌子边缘被磨得发亮，他常拿手摩挲着木纹说，“你看这鬼脸纹，当年差点让我妻离子散，现在倒成了家里的传家宝”。 前两年孙子问他，“爷爷，这桌子值多少钱呀？”老李笑了，“值不值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没选错，选桌子没错，选你奶奶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