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12月13日，SpaceX因为“危险的近距离接触”把中国和其星链卫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几天前，中国中科宇航用力箭一号遥十一火箭发射了“一箭九星”，把卫星送入大约550公里高的太阳同步轨道。入轨不足48小时的时候，其中一颗就和星链6079在560公里的高度附近接近到了200米。SpaceX星链工程副总裁迈克尔·尼科尔斯称，卫星运营商不共享星历表会带来太空风险，从而引发关于“谁没有沟通”以及“谁该让路”的争论。 力箭一号从酒泉发射，九星分离正常，太阳同步轨道有固定过境时间，适合地球观测、遥感与侦察，属于典型的商业搭载任务。美国天文学家乔纳森·麦克道尔根据美国太空部队公共跟踪数据得出结论，认为指向编号为67001的目标，在12月12日14时42分左右，在东太平洋上空出现近距离接近；但是不能确定67001是九颗星中的哪一颗。 中科宇航很快做出回应，表示团队正在和对方沟通相关事宜。所有的发射任务都是利用地面空间态势感知系统择窗，规避已知的卫星以及碎片，这是刚性的流程。事实已经很明确了，接下来就来讨论责任问题以及如何改进。发射方把卫星送入预定轨道之后，机动、运行及避碰工作就由卫星运营方来承担了；这次接近事件发生于发射后的两天，火箭的工作已经完成，而且九颗卫星里有国际载荷，运营主体不只一个。把矛头对准“发射”，指责中国“没有事先沟通”，未免太仓促了。 不可否认的是轨道越来越拥挤了。近五年来近地轨道在轨卫星从三千多颗增加到一万三千颗左右。目前星链大约有9300颗卫星在轨运行，今年已经发射了三千多颗。这是优势，但是也会带来压力。有人认为大型星座应该有主动避让和快速规避的能力；星链单星的成本约为50万美元，公司年收入达到十亿美元级别，退役潜在风险卫星或者快速机动的成本可以在可控范围内，属于管理策略，并不是天方夜谈。 类似焦点之前就有过。中国空间站曾经因为躲避星链卫星而多次进行紧急变轨，美国方面没有提前告知降轨的目的，增加了不确定因素。高频航天活动时，沟通为安全带。但是沟通并不容易——美国《沃尔夫条款》限制中美航天合作，甚至连基础信息共享都没有系统框架，一边是数据密集，另一边是渠道受限，避碰怎样才能保证？ 中国也正在做出实际的努力。今年10月，国家航天局主动联系美国宇航局，告知存在卫星碰撞的风险，建议对方卫星保持原轨道，中方卫星主动变轨避让，体现了负责任航天大国的具体行动。此次200米接近的事实需要把目前最需要把事实堆实：涉及到哪颗、处于什么阶段、有没有提前通报、有没有避碰预案SpaceX提出的星历共享、机动预告、实时协调确实可以降低风险，但是谁主动、谁响应、成本怎么分担，不能回避。 进一步讲，太空已经变成了一条公共高速公路。规则要突出预告、合规、礼让；态势感知越强，规避风险的主动性就越大。需要一个共享的“太空交通图”、一个公共数据层以及更加透明的民用/商用通道，而不能仅仅依靠军事跟踪。体量大的运营商传感网络与算法更加成熟、机动余度更大，应该用系统的能力去承担更多的让路和协同责任；小型运营方则要尽早发出风险预警，并保持信息透明。 太空安全不是“你错我对”的指责游戏，而是一套可以实施的工程体系：星历共享、机动预告、避碰规则、应急协同逐项填补；有争端拿证据，有风险按预案。跨国、跨机构的任务中，发射和运营属于不同的主体，发射两天之后的机动和交会，责任划分应回到合同、规则和数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