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6年，74岁的白居易感染风寒，觉得自己快要嘎了，于是把养的33个家妓叫到床前：“我年事已高，你们都出府嫁人去吧！”32人都哭着离开了，只有15岁的樊素不肯离开 你可能会想，一个大诗人，临死了还惦记着这些年轻姑娘干嘛？这不是风流，这是一种通透后的慈悲。 其实早在几年前，也就是公元838年，他68岁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大动作。那年他突发中风，半身不遂，腿都肿得像柱子。他看着自己这半截身子，再看看姑娘们的如花年纪，心里就有了盘算。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卖掉了一匹跟了他五年的老骆马。白居易在诗里写了，那马被牵出门的时候，“骆马长鸣却顾”，回头看他，叫得特别哀怨。这声哀鸣，像一根针扎进了白居易的心里。 接着，他把家妓们叫到跟前，那次的人数，不同的史料说法不同，有的说33个，反正不少。他把准备好的银钱首饰分给她们当嫁妆，说：“我老了病了，不能再听你们唱歌跳舞了，趁着年轻，都出府嫁人去吧。” 姑娘们都哭了，但大多数人还是领了银子准备走了。可就在这时，一个叫樊素的姑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樊素当时也就二十多岁，她是从小养大的，进府已经十年了，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最美的青春都耗在了白府。她哭着对白居易说：“主人养了五年的马，走时还知道回头长鸣；我伺候您十年，您现在说赶就赶，难道人还不如一匹马吗？” 这话，真的是扎心。 白居易一下子愣住了。他想起了老马，想起了樊素的十年，更想起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的初恋湘灵。 为什么樊素的一句话，能让白居易那么动容？因为他害怕这些姑娘，活成第二个“湘灵”。 这才是这个故事最深刻的地方。 白居易年轻时在符离老家，爱上了邻家姑娘湘灵。两人青梅竹马，白居易甚至许诺要娶她。但后来他考中进士，他母亲却嫌弃湘灵出身低微，死活不同意。 白居易抗争了十几年，直到快四十岁才被迫娶妻。更虐心的是，他44岁被贬江州时，在江边竟然又遇到了湘灵。那时的湘灵已经四十岁了，竟然还在等他，没有嫁人！两个人抱头痛哭，但白居易已经有家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后来，湘灵去世，白居易喝了三天闷酒。这遗憾，成了他心里永远拔不掉的刺。 白居易心里非常清楚：他耽误了湘灵一生。 他看着樊素，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他知道，如果他一直霸占着她们，自己一旦去世，她们的命运会非常凄惨。在唐代，家妓主人死后，她们往往会被当做遗产分给子嗣，或者被卖到其他地方。 白居易不忍心。他不想再让一个年轻姑娘，因为自己，走上湘灵那种“一误终生”的路。 那一次，白居易心软了。他留下了樊素，还留下了另一个擅长跳舞的姑娘小蛮。他还专门写了首诗叫《不能忘情吟》，把老马的哀鸣和樊素的跪泣都写了进去，你看，他不是冷酷，他是纠结。 接下来的两年，履道坊里又有了歌声。樊素给他唱歌，小蛮给他跳舞，白居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日子。 但两年后，也就是他70岁的时候，他知道真的不能再拖了。他这次是铁了心。他给樊素和小蛮准备了更丰厚的嫁妆，甚至托人给她们找好了安稳的归宿。 他对樊素说：“我这辈子，已经耽误了一个湘灵，不能再耽误你们。” 这次，樊素哭着求了好几天，但白居易坚决不肯再留。最终，樊素和小蛮还是走了。白居易没有出门送，他坐在窗边，听着脚步声彻底远去，直到整个宅院彻底安静下来。 他后来在诗里写了“放归杨柳，世间春风无人要”，那种无奈和心痛，隔着一千多年都能感受得到。 樊素走后，白居易再也没有纳妓，他晚年与香山寺的僧人结社，以诗酒茶度日，这就是著名的“香山居士”的由来。 咱们讲完这个故事，我的感受是： 白居易放走樊素，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他太懂得了。他看透了旧社会“占有”的本质，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他选择用“成全”来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一个老头子，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去给年轻人的未来铺路，这是一种高级的慈悲。 你再去看这个故事的数字：他养了33个，放走了32个，最后留下的樊素，最终也被他亲手送走。白居易知道，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是让对方能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大诗人在时代局限下的挣扎和良知。他无法改变家妓的命运，但他能改变自己对待家妓的态度。 公元846年秋天，75岁的白居易在洛阳的宅邸里闭上了眼睛。他的一生，有功名，有诗作，有知己，但最终，他带着对湘灵的愧疚，以及对樊素等人的成全，离开了这个世界。 世人只记得“樱桃樊素口”，却忽略了白居易在生命最后十年里，做出的这份“懂得放手”的选择。这不仅是历史的一段往事，更是一种超越时代的人文关怀。 懂得放手，才是真的为对方着想，哪怕对一位大诗人来说，也是一场艰难的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