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离婚了，她老公跟她闺蜜好上了，两个月后，前女婿和女儿的闺蜜结了婚，今年年初，前女婿被公司裁员，失业了，他老婆又找了一个有钱人，跑了，他到现在也没找到正经工作。 当那个男人伫立在门口之际，我的目光扫过，一瞬间竟险些未能将他认出。岁月仿佛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言说的痕迹，令我一时恍惚。手里拎着两箱连包装皮都泛着皱巴的廉价水果，头发像是顶着个鸡窝，眼窝深陷，两颊没了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前两天他还满脸堆笑地喊我“妈”，那声“妈”钻进耳朵里，只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谁能想到，这竟是那个当初风风光光要奔向“真爱”的前女婿。 倘若时光回溯数月，彼时的他，绝非如今这般颓唐潦倒之态。往昔意气风发，与当下的落魄形成鲜明对照，令人不禁喟叹世事无常。那时候他刚跟公司解约，本来指望着也是离婚上位的小三能陪他共患难，结果这所谓的“真爱”跑得比兔子还快。 年初裁员潮一下来，他失业了，那女人眼看来钱的路断了，卷着家里仅剩的几万积蓄，转头就攀上个更有钱的主，跑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给他留下。投了一百多份简历都石沉大海，这才想起回过头来找那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家。 看着他畏畏缩缩堵在玄关不敢进门的样子，我想起的却是我家倩倩那会儿遭的罪。当初这男人搂着我女儿的闺蜜，恨不得向全世界宣扬找到了爱情，甚至在前妻面前耀武扬威。如今呢？女儿站在客厅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是对这人最大的羞辱。 离婚对倩倩来说，就像是一次刮骨疗毒。那段时间她暴瘦十几斤，撕心裂肺哭过，甚至几天不吃不喝。可一旦熬过来，人就重生了。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围着锅台转的小职员，凭借一股狠劲儿，她一路拼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月薪稳稳当当地拿到了八千多。以前她总被前夫数落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连正经工作都找不到的男人，她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他说想复婚，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我儿子身上。我儿子一听这话，当场就把话给堵死了：“复婚？门都没有。”这不是气话，是那笔旧账还没算清。当初倩倩骨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小外孙上学没人接送，这男人那时候在哪里？他忙着跟小三风花雪月，毅然决然地抛妻弃子。那时候走得有多绝情，现在回来就有多讽刺。 最让人心里发堵的，是家里的两个声音。我家老头子也是糊涂，看着小外孙总是问“爸爸什么时候搬回来”，心一软，就觉得复婚也没什么不好，好歹给孩子个完整的家。小孩子懂什么？只是本能地想爸爸，却不知道这个“爸爸”若是现在风光无限，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这对母子一眼。女儿心里明镜似的，这渣男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回头的草，真要让他缓过气来，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背叛？ 我和女儿的态度出奇一致，哪怕他说破了大天，把自己描绘得再惨，甚至在门口一遍遍念叨“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们也没让他踏进客厅半步。这种廉价的忏悔，在现实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他以为只要低头就能换来一张长期饭票，以为曾经的伤害可以用几句“对不起”抹平，这未免太把婚姻当儿戏，也太低估了人心凉透后的坚硬。 更可笑的是这人的底线，比我想象的还要低。这边在我们家碰了钉子，转头就听说他去骚扰倩倩的朋友们，蹲在人家公司楼下死皮赖脸地想讨份工作。那些朋友谁不知道他的德行？以前人五人六的时候不拿正眼瞧人，现在落魄了就开始消费前妻的人情。好好的一个人，愣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活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还在那里怨天尤人说是报应，其实哪有什么天灾，全是自找的活该。 那天他拎着那两箱水果灰溜溜走的时候，女儿关上门，靠在我肩上叹了口气。不是余情未了，是觉得为了这么个东西耗费半生精力实在不值。门外的世界依然残酷，但关起门来，这种垃圾还是扔在外面比较干净。毕竟，有些坑跳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在同一个地方，为了所谓的“完整”，再把下半辈子也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