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一个日本军医看中了季德胜的蛇药，他用枪抵着季德胜，呵斥道“交不交?”季德胜冷笑一声，一把揪出一条毒蛇，"中国的蛇花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1981年，窗外细雨淅淅沥沥，像极了那是非不断的旧时岁月，在江苏南通的一间屋内，83岁的季德胜闭上了双眼，病榻旁赶来送行的弟子们满眼泪光，而这位被世人尊为“蛇药大王”的老人，在弥留之际脑海里闪过的，或许不是荣誉。   而是从床底下摸出的那一枚生锈的弹壳，以及那个充满血腥与草药味的年代，那个年代，活命很难，守住一样东西更难，季家祖上以此技艺行走江湖，到了季德胜这辈，手里攥着的不仅是吃饭的家伙，更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护着的秘方。   1940年的无锡街头，危机不仅藏在草丛里，更藏在人心鬼蜮中，当那个操着生硬口音、自称药商的人打开满箱金条时，季德胜那双看惯了蛇毒的眼睛，一眼就瞧出了对方名为“武田太郎”的日本军医底细。   金钱买不动这个中国汉子，武田太郎便露出了獠牙，黑洞洞的枪口直抵季德胜额头，若是常人早已腿软，可季德胜从身旁竹筐里揪出的不是求饶的信件，而是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在那场关于“枪快还是蛇快”的生死博弈中，侵略者最终在那双狠厉的眼神前退却了。   但这种较量并非总能全身而退，到了1945年那个知了乱叫的夏天，不甘心的日本兵再次闯入南通乡下，这一次没有所谓的高手对峙，只有被枪托砸得满头是血的惨烈，院里暴晒的草药被铁蹄踩得粉碎，季德胜硬是咬碎牙关也没吐露半个字。   最后不得不躲进冰冷的地窖，如同他曾抓捕的那些冬眠动物一样，在黑暗中整整熬了三个月，战火散去后的1948年，南通城头的旗帜变了颜色，日子也终于见了亮，正是在南京城里忙着抓汉奸、百姓们忙着恢复生计的时候，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季德胜的视野。   谁能想到，这个蹲在旁边看了半天捣药的“闲人”竟是后来名震华东的朱良春大夫，那位曾经对日本军医拔蛇相向的汉子，此刻在自家院子里，用一碗药汤让一只被五步蛇咬伤的大黄狗在半柱香功夫内重新站了起来。   正是这只狗的起死回生，让出身科班的朱大夫深受震撼，也让他那张盖着红戳的聘书，成了季德胜走出江湖、走进正规医院的通行证，从走街串巷的小药师到坐堂大夫，季德胜没变，变的是这个国家对待技艺的态度。   1956年的春天，医院那间占了两间大瓦房的实验室里，没有了强盗的威逼，取而代之的是北京来的干部和教授们几天几夜的虚心求教，面对那个能把草根照出花来的洋玩意，显微镜，季德胜虽有一丝面对新事物的戏谑。   却还是郑重地从墙缝的油纸包里掏出了那张父亲手抄的秘方，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保命而藏匿，而是为了救命而分享，他带着年轻医生上山，指点着三月半边莲带露水采摘的时辰，传授着七月七叶一枝花正午收割的火候。   曾经那是为了对抗侵略者不得不藏在地窖里的秘密，如今变成了南通制药厂流水线上每天两千盒的产量，变成了铁皮罐子上“季德胜蛇药”这五个鲜红的大字，那些年，当坐在省卫生会议主席台上的季德胜。   听说自己的药方在战场上救活了无数志愿军战士时，这位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才忍不住抹了把脸，那个曾在枪口下梗着脖子的汉子感叹，若当年父亲那辈有这些机器，何至于拿命去试药，如今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化作了玻璃柜里沾着药渍的旧竹篓。   但这非物质文化遗产背后的重量，却是那段从地窖到庙堂、从独门秘籍到国家良药的漫长岁月沉淀出来的，那枚生锈的子弹壳，终究没能打穿中国手艺人的脊梁。 信息来源： 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