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渔民陈根土载着16个日军过江。不料,船到江心,他突然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跳入湍急江水中。 在那段把人命看作草芥的岁月里,衢江不仅是滋养生灵的母亲河,也是一座巨大的液态坟墓,1942年4月,这里的水面上并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显得生机勃勃,反而漂浮着一层散不去的血腥味。 对于水性极好的渔民陈根土来说,他对这条江的脾气摸得比对自己手掌纹路还清楚,哪里有吃人的暗礁,哪里藏着要命的旋涡,全装在他的脑子里,这份熟悉,最终成了十六个日本兵的催命符。 事情发生得并没有那么复杂的铺垫,那天陈根土原本只是想靠岸弄点柴火,日子还得过,饭得烧,可谁知这无心的举动,却撞上了正在搜寻渡江工具的一小队日军,这伙人正好十六个,急着要去对岸的安仁铺。 对于当时的老百姓来说,碰到这帮手里拿着硬家伙、嘴里叽里咕噜说不通的人,唯一的下场往往就是被抢或者被打,鬼子二话不说就霸占了那条赖以生存的小渔船,为了腾出载人的空间,他们粗暴地把陈根土的妻子和孩子赶下了船。 甚至用枪托重重地砸向陈根土,那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要把他当作人力畜生来使唤,陈根土看着岸边受惊的妻儿,揉了揉被砸痛的肩膀,原本身上那股子见人就想躲的害怕劲儿,反而突然消失了。 他那张常年被江风吹得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那是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死亡倒计时,如果时间再往回倒推几天,陈根土并不是这样的“硬骨头”在那之前,日本人的炮火像犁地一样攻打衢县,他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是个只想保命的流浪者。 他带着全家老小躲在芦苇荡里,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哪怕是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肉跳,赶紧划船逃窜,但这几天的经历,把他的魂魄给重铸了一遍,当时,衢江北岸突然溃退下来一百多个伤痕累累的守军。 那是些被逼到绝路的中国士兵,后面是紧咬不放的追兵,前面是冰冷江水,其他船家怕惹祸上身早就跑得没影了,在生死的夹缝中,那几十个负责断后的士兵给陈根土上了极其震撼的一课。 为了让伤员先走,那群还没受伤的年轻军官带着十几个人死死钉在北岸,当陈根土拼了命地摇着船桨,往返多次把七八十个同胞送到南岸安全地带时,北岸的枪声突然停了,没有投降,没有哀嚎,在被日寇团团围住的最后关头,那十几条汉子扯开军装。 拉响了挂满腰间的手榴弹,轰然一声巨响,火光吞没了他们的身躯,也把那种“宁死不屈”的画面生生烙进了陈根土的视网膜里,从那天起,那些日出而作的平静日子,彻底在他心里死掉了。 带着这份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血性,回到眼前这条载满十六个鬼子的船上,船行至江心,水流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这地方叫“牛角口”也有个更直白的名字叫“鬼见愁”不懂水性的人看这水面或许只是波浪大些,但在行家眼里,这底下全是错综复杂的锋利礁石和乱流。 陈根土忽然一改沉默,张嘴唱起了当地的渔歌,那调子高亢激昂,在江面上回荡,听得船上的日本兵面面相觑,一个个瞪着大眼不知道这个中国船夫在发什么疯,他们哪里知道,这歌声不是为了助兴,而是送葬的挽歌。 就在鬼子们还在琢磨这曲调的时候,陈根土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那笑声里全是决绝,紧接着,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他双手猛地松开了那对掌控方向的船桨,任由失控的小船顺着湍急的水流像是发疯的野马一样冲出去。 紧接着,陈根土身形一晃,一个猛子扎进滚滚江水之中,像一条滑腻的泥鳅瞬间没了踪影,船上的十六个鬼子这下彻底慌了神,叽哩哇啦的叫喊声瞬间被激流吞没,失去控制的小渔船在"鬼见愁"这种绝地根本撑不过几秒,随着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 船底重重地磕在了暗礁上,瞬间底朝天翻了过去,这十六个全副武装的侵略者,甚至来不及举枪,就随着翻覆的船体,全部沉入了这段连鬼都不愿经过的深渊,半个小时后,浑身湿透的陈根土凭借着那一身浪里白条的本事,有惊无险地游回了岸边。 那里,他的妻儿正焦急地等着他,那条承载着一家人生计的渔船没了,那是他用来养家糊口的全部家当,但这笔买卖算下来却一点也不亏,陈根土只是浙江衢江边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百姓,如果没有战争,他可能一辈子也就是在江上撒网、卖鱼、听风。 他原本确实胆小,原本确实只想躲着走,但在目睹了那一幕幕惨烈的牺牲,在经历了那一次次野蛮的欺凌后,即便手里没有枪炮,他也能把这奔流不息的江水,化作最致命的武器。 他在衢江的波涛里不仅洗掉了懦弱,更用十六条侵略者的性命,在那本《衢县文史资料》的角落里,留下了一个普通人在国难当头时最愤怒的咆哮。 信息来源:衢州市档案馆《衢江抗战口述史料》人物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