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西路军营长刘克先正在街边乞讨，忽然一个国民党士兵在他面前停下，他马上攥紧了藏在袖管里的半截刺刀，谁知这名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低声说：“以后你就在这里等我，我给你送饭！” 那段时间，刘克先躲在张掖街头，靠捡剩饭、讨残羹过日子。他曾是红九军的营长，从鄂豫皖一路打到甘肃，打过仗，负过伤，知道战场上有多少同袍埋了骨头。 西路军从1936年冬天西征河西走廊，被马步芳部队围攻，几近全军覆没。他从高台突围出来时，腿上有伤，脚也被冻坏，凭着拐杖一路走到张掖，算是捡了条命。 那国民党士兵隔天又出现了，送来两个发硬的窝头和几块干牛肉。他叫刘德胜，见面后不多话，眼神里有种熟悉的警觉。 后来某天夜里，两人靠在废庙墙根边烤火时，刘德胜低声说，他原来是红三十军八十八师的战士，在凉州战斗中被俘，不得已穿上国民党的军装。 这话刘克先听完，没立刻接话，他不是轻易信人的性格。但没几天，刘德胜带来了消息，说张掖还有好几个像他一样的同志，甚至还有一个地下党支部，正在暗中营救散落的西路军同志。 他说，兰州已经设了八路军办事处，党中央还在想办法联络大家。 刘克先心里有震动。他这些日子见惯了同袍被卖、伤员饿死，有的甚至被熟人认出后举报给地方保安队。他知道这事不能大意，但他还是跟着刘德胜偷偷去了一个酒坊后院。 在那里，他见到两名便衣中年人，低声自报身份。对方简单盘问了他几句出身、番号和部队情况，确认他确实是红九军的，才放他进去。 屋里坐着一位女同志，自称王定国，说自己负责营救工作。 王定国从衣服缝里掏出一张油纸，递给他，是八路军兰州办事处的地址。她说，他得自己想办法过去，但张掖附近已有几条安全路线，只要不暴露，就有希望。 刘克先拿着纸条时，手有些抖。他没哭，但眼睛红了。他明白这不是一张路条，这是组织的信号，是他从废墟中走出的指引。 他当晚就被转移到北郊一家豆腐坊里藏起来，养好伤后，由刘德胜安排，与几名其他同志一起出发前往兰州。 那年腊月，他们靠着步行、搭牲口车、走小道，整整走了七天才到。八路军兰州办事处设在临夏路的一家老宅院，门前挂着中央信托公司的牌子。 接待员查验身份后，安排刘克先进了院内。他一进门，整个人瘫坐在台阶上，那一刻，他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又回到了组织。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红军营长到街头乞丐，再到重新归队，这段路走得太重，靠的不是运气，是信念。 之后几年，刘克先重新回到部队，参加抗战。刘德胜继续留在张掖，担任地下党支部书记，直到1940年前后才离开。 两人没有再见过，但刘克先常说，没有刘德胜那两块牛肉，就没有他后来的命。 他们的事情没被写进多少书，但在那些无法言说的年代里，就是这些人用命，撑起了一条路。组织没有忘记他们，他们也没有放弃组织。这就是信仰真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