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一名韩国女老板走进车间，威胁120多名中国员工：“全都跪下，不跪开除！” 车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流水线旁的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悄悄抹了把汗，有人攥紧了手里的电路板。 那会儿珠海的外资厂刚兴起，能拿到月薪两千的工作，在1995年可不是件容易事。 但当金珍仙的皮鞋重重踩在操作台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有人先跪了下去。 孙天帅攥着螺丝刀的手越收越紧。 这个从河南农村来的小伙子，刚凭着技术当上工长没多久。 他看着身边的工友一个个弯下膝盖，水泥地反射着头顶刺眼的灯光，照得人眼睛发疼。 “我是中国人。”他突然把工具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车间静了下来，“凭什么给你下跪？” 那天下午，120多双膝盖对着水泥地，只有孙天帅站得笔直。 他脱下工装外套时，衣角扫过墙角的投诉箱那箱子落满灰尘，从来没人敢真往里面塞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就在他摔门而出的第二天，这个箱子被工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塞满了写着“要尊严”的纸条。 这事很快传遍了全国。 报纸上登他的照片时，他正蹲在人才市场啃馒头。 有读者寄来汇款单，附言写着“挺直腰杆的钱”。 我觉得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支持，比任何奖状都让人心里发烫。 广东省劳动厅的人找到他时，手里拿着新拟的文件，上面第一条就写着“企业不得实施侮辱性惩罚”。 五年后，孙天帅坐在郑州大学的教室里，课本上还夹着当年的报纸剪报。 酒厂资助他读书的合同里，特意加了条“毕业后需为农民工发声”。 他后来进了报社，跑的第一条线就是劳动监察。 有次去采访工地，看见工人宿舍墙上贴着“拒绝下跪”四个歪歪扭扭的字，他突然想起车间里那片此起彼伏的膝盖声。 现在他办公室的书柜最下层，还锁着个铁皮盒子。 里面不是奖杯，是2018年收到的农民工投诉信，信封上画着个小小的投诉箱。 上个月他带着团队去珠海做回访，当年的电子厂早换成了写字楼，只有门口的石狮子还是老样子。 有个老员工指着门卫室说：“现在那儿真有投诉箱了，每天都有人看。” 孙天帅常说，那天他不是没想过丢工作的事。 但当120个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时，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饭碗更重。 就像他现在审稿时总爱画的那句话：“尊严这东西，跪下去容易，捡起来难。”他办公桌上的投诉箱换了第三个，还是每天都能收到新的纸条，只是上面的字迹，越来越有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