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婉容把太监孙耀庭叫进闺房，命令他伺候自己冲澡，谁知，当她解开衣衫，孙耀庭突然低头说：“奴才肚子痛，无法伺候您了！”他刚出门，婉容就笑着说：“明明不是男人，还害羞！”   烛光晃动, 浴室里水汽蒸腾。孙耀庭捂着肚子退到门外, 不敢再往里看一眼。身后传来婉容轻笑, 话像刀一样贴着他背脊划过: 都算不上男人了, 还知道害臊。   他垂着头, 指甲死死扣进掌心。那一刻, 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自己在这座城里既不是男人, 也算不上人, 只是一个被阉割过的工具。   往前推许多年, 画面停在天津静海西双塘村。孙家穷得收不住场, 七分薄田和几间破屋养着一大家子, 父亲给私塾先生帮工换口粮, 母亲在灶台前打转, 日子紧得透不过气。   偏偏这时, 同乡小德张衣锦还乡, 八抬大轿进村, 绸缎马褂金光闪闪, 随手撒出的银元让全村人抢红了眼。那一幕, 在少年孙耀庭心里埋下了种子, 在父亲眼里则变成了一条活路。   他们并不知道武昌的枪声意味着什么, 只认准当太监能吃饱, 还能给家里撑腰。一次粗糙的净身手术, 在煤油灯下完成, 滴血不止的疼痛把他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以为, 只要挤进宫门, 苦总会有个盼头。谁知道清朝倒塌得比他想象的更快, 太监制度顷刻成了废纸。他顶着一身残缺站在原地, 连个去处都没有。   靠着旧人脉, 他先进了载涛府, 后来又进紫禁城伺候端康太妃, 学了一身如何在权贵面前低眉顺眼的本事。溥仪大婚那年, 人手紧张, 他被调到储秀宫, 做起皇后身边的近侍。   刚进门时, 他觉得婉容和别的妃子不一样, 会洋文, 爱拍照, 见了下人还会笑着说两句。可他很快看见了光鲜外表下的裂缝: 大婚当夜皇帝没来, 此后无数个夜晚, 储秀宫里只有灯影相伴。皇帝偶尔踩着门槛进来, 一坐就是冷冰冰几句, 转身就走。   每逢那时, 孙耀庭总能看到, 皇后一个人坐在窗前抹泪, 唇线绷得死紧。婚姻的空壳像野兽一样啃噬着她, 日子久了, 她性子变得忽冷忽热, 一边靠鸦片烟雾麻痹自己, 一边把情绪撒在比她更卑微的人身上。浴室里那句挖苦, 其实是她把自己的委屈, 朝着最软的地方捅了过去。   而对孙耀庭来说, 那只不过是他长久屈辱中的一个缩影。建福宫大火后, 溥仪一纸命令裁撤太监, 他抱着铺盖卷第一次被赶出宫。   三个月后, 端康太妃缺人手又把他叫回去。深宫成了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也是一座永远锁不住天光的牢笼。   1924年, 冯玉祥的兵冲进紫禁城, 大炮架在景山, 溥仪在惊慌中签下退宫文书。孙耀庭第二次被逐出红墙, 这一次再没有被唤回的可能。   他跟着主子去了天津静园, 又被带到长春伪满皇宫, 在冰天雪地里看着那个自称康德皇帝的人重新披上黄袍。   东北的寒冷和劳累把他本就孱弱的身子彻底拖垮, 咳血不止时, 他不过换来几块银元, 被一句别死在宫里打发出门。   回到家乡, 他先是被当成见过世面的亲戚, 没过几天就变成只会吃饭的不男不女的麻烦。那一刻, 他彻底明白, 在旧世界眼里, 不管在不在宫里, 他都只是随时可以丢掉的废人。   走投无路之下, 他躲进北京万寿兴隆寺, 和一群老太监挤在阴冷的屋子里, 靠缝补和捡煤核续命。有人还在梦里喊万岁, 有人往裤裆里塞棉花骗自己, 而他学会了沉默, 把所有屈辱都锁在心里。   直到新中国成立, 历史的风把寺里的破门吹开。政府给他们安排工作, 他靠识得几个字, 被派去管寺庙账目, 每月领固定工资。那不是赏赐, 而是一份堂堂正正的报酬。   很多年后, 当他坐在镜头前, 平静地讲起婉容在浴室中的笑声, 讲起溥仪扔银元时的目光,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仓皇退到门外的小太监, 而是用亲身经历见证一个世界如何崩塌, 又如何在另一个时代里, 让一个被阉割了一生的人, 重新找回做人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