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分,阴阳未定,东海尽头依旧笼罩着未褪的混沌。浪拍黑礁,涛声如远古的低语,被岁月反复回响。
一日,天穹裂开一道极细的缝。一点光,更像尚未成形的灵——从裂隙沉坠而下。那光穿透云霾、划破千层浪,最终没入东海最深的幽渊。
静默三息,幽渊深处忽亮起一线微弱的金芒。光芒逐寸凝聚,化作拳头大小的赤金光卵,脉动轻缓,如初生的心跳。
三千年里,潮汐往复,暗流迁移。光卵安静沉睡,却从未停止跳动。
某个清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缕晨光从天穹刺下。
光落在海面,也落在光卵上。
“咔——”
如嫩枝折断。
金光迸散,海底一瞬亮如白昼。光卵裂开,一名赤足童子踏浪而起。
他皮肤流转金纹,发丝如微曦初照,双眸清亮得仿佛能照见万物的本源。
他便是光之子——曦童。
那时的他对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喜欢光,不喜欢黑暗。
海鸟衔着初晨的游鱼送在他身边,海风把浪花轻推到他脚边,仿佛整片天地都在等待着他的醒来。
曦童抬头凝望天光,胸口涌起一种奇异的悸动,仿佛他对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魇兽之乱
一日,天色骤变。遮天蔽日的黑从北方滚来,不是云,而是更古老、更原始的黑暗。北方沼泽裂开一道裂缝——阴渊,无数无脸、无足、由暗水与噩梦凝成的影物从地心爬出。
它们是——魇兽。
阴浊所生,以光为食。
曦童第一次看到它们时,本能地退了一步。他的光纹微微收缩。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就在此时,西南天际亮起赤红烈焰,一只巨大战鸟撕开风暴冲出,羽翼燃着流焰,鸣声如破晓雷霆。
它是煜鸟。阳极之生,以火驱散黑暗。
煜鸟在半空盘旋,俯首对着曦童低鸣。那声音像火光落在心上,明亮而温暖。
曦童感到莫名的亲切,小声低语:“你…认识我?”
“你是光之子,你我同源。”

光与暗之战
北方阴渊。
魇兽群涌,吞噬北方的光,黑暗如潮汐般席卷大地。
煜鸟振翼迎战。烈焰撕裂黑暗,黑暗反噬火光。天地像被劈成两半,雷鸣般轰响不止。曦童站在礁石上,看着火光与黑潮的碰撞。他胸口发紧,却不明白这种“紧”叫做担心。
煜鸟孤身俯冲,火焰尾翼如长虹,将大片魇兽化作灰烬。但魇兽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从裂缝涌出。
煜鸟越战越疲,火光逐渐黯淡,飞行也越来越沉。
曦童怔怔望着天空,胸口像被什么硬生生拉扯着。
“啾——”
一声撕裂长空的惨鸣。
煜鸟力竭,被黑潮击落,从天际坠入东海。
那一瞬曦童胸口狠狠一缩。那种痛让他想到了光卵裂开的第一声脆响。但这次不是诞生,而是——失去。

曦童觉醒
煜鸟坠海的刹那,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曦童心底响起:“光之子……永夜将至……”
随即,漫天黑气扑向海岸。
魇兽群嘶吼着逼来,它们饥渴、疯狂,曦童的光,是它们最甜美的猎物。
曦童后退一步,脚在沙中颤动。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煜鸟会死,光也会消失。
他会再次孤单。
魇兽群扑至身前的刹那,曦童的双眸深处亮起了一道如星辰般的光。
“光…永远不会被吞掉。”一声低语,像曦童对自己许下的一个誓言。
下一息,曦童身上的所有金纹亮起,皮肤深处喷薄出耀眼光焰,如一轮刚从混沌升起的太阳。
曦童抬手,指尖点亮东海。
“退开。”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黑暗。
他踏出第一步,海水分开,露出一道直刺魇潮的黄金之路。魇兽嘶鸣,却无法逼近半寸。
第二步落下——烈光如巨浪倾泻。
曦童抬起手掌,指缝绽出破晓剑芒。
光落下。
黑潮瞬间刺破——崩碎、燃烧、消亡。
天地间,再无魇兽。
北方裂缝被光焰封死,黑雾被蒸干。
风回来了。
光回来了。
曦童站在海面上,胸口的光纹缓缓熄灭。他忽然明白——原来守护,会让心变得不再孤单。

煜鸟重生
煜鸟浮出海面,羽翼焦黑,气息微弱。
曦童走近它,指尖颤抖。他第一次害怕——怕失去煜鸟。
“…别睡。”
他伸出一指,一滴金色光辉从他的指尖滴落,轻落在煜鸟的胸前。
那一瞬间,火羽重新燃起;焦黑外壳剥落,赤金再次焚光。煜鸟睁开眼,微弱地鸣了一声。
曦童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煜鸟贴近他的额头,低鸣如安抚,也如誓约。
曦童轻抚它的羽冠,声音柔得像晨光:“以后…我们一起守护这天地的光。”
煜鸟兴奋地振翅高飞,身上的火光照亮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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