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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集:“词作之王”陈维崧笔下的女性梦华录 之三

在此选取书中四位女子的故事。1郑妗,原是明末襄王宫中侍女。战乱中,她被沔阳的一个渔夫救下。平日,她总是梳着椎形发髻、光着

在此选取书中四位女子的故事。

1

郑妗,原是明末襄王宫中侍女。战乱中,她被沔阳的一个渔夫救下。

平日,她总是梳着椎形发髻、光着双脚,在黄金湖边钓鱼,身上只穿一件暗红色贴身内衣。她自称此衣是襄王妃子旧物。

此记载出自董以宁《楚游闻见录》。当年张献忠伪造杨嗣昌的兵符攻破襄阳,事发仓促,王府中几乎无人幸免。

郑妗当时奉命去凌仪宾家送生日礼物,因躲在藻井里才存活。

又听说贼兵把城里妇女的小脚趾都砍下来装在袋子里,喝酒时用来打赌取乐。郑妗后来一直光脚,想来是为了悼念这些受难的妇女。

2

临淮有一位老妓,曾是皇亲国戚府里的尼姑,后来又做了东平侯的女儿的老师。

甲申年京城沦陷,东平侯想打探皇帝皇后的消息,但城外贼兵到处都是,他手下将领没有一个人愿意去。

这位女子挺身而出说:“我在皇亲府里待了很久,我应该去。”

于是她换上戎装、带着匕首,辗转几千里,穿过贼兵营垒,最终成功回来了。

这里的皇亲,大概是田贵妃的大哥。东平侯,指刘泽清。

3

金屋,是恭顺侯吴维华的姬妾,她的父亲是个制笔工匠。

金屋从小聪慧,读书过目不忘,深得独宠。某天,她因为一些事惹侯爷生气,被关起来。

她就用小幅绢帛写信,诉说苦楚,信里还引用了《长生殿》里的句子。

侯爷看到信,不明白这些句子的出处。有个下属解释说:“这是用了杨贵妃和崔徽两个人的典故啊。”

侯爷听了特别高兴,当天就把她接回府中,宠爱如初。

兰陵邹推官写过一首《金屋歌》,篇幅很长。

4

寇白门,是南京教坊司的歌妓。(即秦淮八艳之一。十七岁时嫁给明朝声势显赫的保国公朱国弼。)

当年朱保国公娶她时,派了五十名士兵,都手持缝纱灯笼,把现场照得像白天一样亮。

清初,朝廷查抄明朝勋贵的家产,朱保国公全家迁入京城,被软禁。后来要卖掉家中歌姬,以赎自身。

寇白门估计自己也在被变卖的名单里,对主人说:“您要是卖我,最多也就能得几百两银子,还只会让我落到像沙吒利那样的恶人手里。况且我现在还没打算死,还掌握您的一些隐秘事。不如让我回南方去,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能带回一万两银子报答您。”

朱保国公没有别法,就放她回了南方。一个月后,寇白门果然带回了一万两银子。

此后,她重回秦淮歌楼。吴祭酒曾写诗赠她,诗里有像白居易写琵琶女那样的叹惜。

(吴祭酒,即吴伟业,曾写六首《赠寇白门》。其二  朱公转徙致千金,一舸西施计自深。今日祗因勾践死,难将红粉结同心。

《板桥杂记》说,归为女侠,筑园亭,结宾客,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酒酣以往,或歌或哭,亦自叹美人之迟暮,嗟红豆之飘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