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境烽烟

萧煜的伤因叶挽宁及时处理，未再恶化，两人心照不宣未再提及那晚之事，然而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隔阂消减了些许。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北边传来紧急军报：北狄集结大军，猛烈攻打边境的云州，守军伤亡众多，求援的急报如雪花般飞至京城。

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的两派争论不休，军费、粮草、援军将领人选等诸多问题，无一不牵扯众多利益，萧煜变得极为忙碌，常常彻夜不归家，即便回府，也大多睡于书房，与幕僚将领商议事务直至天明。

叶挽宁被变相关在主院，无法外出，消息极为闭塞，只能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以及萧煜愈发冷峻的神情中，感知到局势紧张，她忆起父亲所说的「北境证据」，内心愈发焦虑。

小时候她曾随外祖父在靠近北境的州府居住过一段时日，因而对那里的地理民情以及北狄作战的习惯有所知晓，并且她还研读了诸多兵书战策，尽管未曾实际运用过，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见解。

见朝廷中因派系纷争贻误了战机，她无法安坐，她不能让父亲所言「证据」在战火中消逝，亦不能眼睁睁看着边关将士因朝廷内的争斗平白送命。

夜深人静，东厢房的灯亮了一夜，

叶挽宁铺开宣纸，依着记忆绘出北境大致地形，又结合近期零零碎碎听闻的军情，分析北狄此次进攻的战略意图、或许会走的进军路线，以及大晏军队防守的薄弱之处，她还针对粮草转运、民心安抚提出几条具体建议。

她左手写字，字迹显稚嫩，与平日不同，只论军事，不涉党派争斗。

次日清晨，她将写满字的纸张仔细封好，交给极为信任的青黛，让青黛借助福伯那个隐秘的市井渠道，设法把这份匿名「献策」混入送往兵部的民间上书中，她明白希望渺茫，但这是她当下能做的唯一之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她过得极为煎熬，北境的战报依旧不佳，朝廷里的争吵愈发激烈。

一个深夜里，萧煜突然回到主院的卧房，而没去书房，他周身满是疲惫，不过眼底有了些许轻松。

叶挽宁正披着衣服在灯下看书，见他回来，便起身去迎接他，

萧煜将目光投向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探究，他遣退下人，屋内便只剩他们二人。

他突然开口道：「云州之围已然解除，」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挽宁心中一震，脸上立刻呈现出惊讶与欣喜之色，道：「当真？恭贺王爷！

萧煜走到她跟前，深深望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寻出些破绽：「有人匿名向兵部进献一计策，剖析敌我态势，称狄军主力欲声东击西，还提议分兵奇袭其粮道，同时加固侧翼防守，本王依此计策调整部署，还真起作用了，」

叶挽宁心跳蓦地加快，努力稳住情绪道：「那是王爷决策高明，将士们奋勇效力，」

「是吗？」萧煜凑近一步，目光锐利，「那出主意之人，对北境地理、狄军习性以及我方军队内部弊病皆极为熟知，其文笔欠佳，然想法老练王妃您以为，这会是谁

叶挽宁垂下眼眸，避开他那迫人的目光说道：「天下存在诸多有本事之人，或许是某位隐居的高手，又或是想要报效国家的义士，」

萧煜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含义不明，他未再追问，仅抬手轻柔地拂过她耳边的发丝，动作透着难以言喻的亲昵。

他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语调低沉地讲道：「不管是哪个人，这个人对国家有益处，」

他未将那层关系点明，然而两人心里都明白，于充满惊险的权谋与国家安危面前，一种无声的默契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