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清河湾有个庄稼汉,名叫张老实,人如其名,是个本分到有些木讷的汉子。他娶了个媳妇叫王翠莲,这翠莲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曾在镇上李员外家做过几年丫鬟。只是那段经历并不光彩,后来据说是被李员外玷污了身子,坏了名声,她这才万般无奈,嫁给了穷苦的张老实。这张老实对能娶到翠莲已是心满意足,待她极好,重活累活都舍不得让她插手。可翠莲自恃见过几分世面,心里一直瞧不上这泥腿子丈夫,觉得自己是凤凰落进了鸡窝,平日里言语间总带着几分怨气。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却始终无一儿半女,成了张老实的一块心病。后来,两人从外地逃荒的人手里,抱养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取名“巧姐”。

巧姐这孩子,自小就乖巧懂事,体贴父亲。张老实一次在山间耕作时,不慎被滚落的山石砸伤了腰,自此落下残疾,行动不便。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日子愈发艰难。巧姐才七八岁年纪,便主动扛起了家务,伺候父亲汤药,擦洗身子,无微不至。然而,养母翠莲对巧姐却没有半分温情。她将生活中的所有不如意都化作怨气,撒在巧姐身上。动辄打骂,刻薄寡恩。巧姐却从不记恨,总是默默承受,做完家务,便守在父亲床边。张老实看着女儿,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岁月流转,巧姐出落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虽然穿着破旧,却掩不住那份灵秀与坚韧。而翠莲,随着年龄渐长,心中积怨愈深,加上耐不住贫寒寂寞,竟与隔壁的闲汉赵六勾搭成奸。这赵六是个游手好闲、心术不正之徒,常趁着张老实卧病在床,偷偷溜进张家与翠莲私会。起初,两人还只是暗中往来,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赵六怂恿翠莲:“你那残废男人活着也是个拖累,不如想个法子结果了他,到时候我们拿了钱财,远走高飞过快活日子去!” 恶念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疯长。翠莲早已将对张老实那点微薄的夫妻情分抛诸脑后,竟也动了杀心。

一日深夜,巧姐伺候父亲睡下后,因心中记挂着明日要给父亲煎的药还在后院晾晒未收。路过养母房外时,却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其中竟夹杂着邻居赵六的声音。她心生疑惑,悄悄贴近窗户细听。这一听,直吓得她魂飞魄散!只听赵六恶狠狠地说:“……就明晚,把那包砒霜下在他药里,一了百了!” 翠莲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更带着一丝狠绝:“……好,就依你!这苦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巧姐虽年幼,却也知“砒霜”是夺命的毒药。她心中又惊又怒,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冲了进去,对着翠莲哭喊道:“娘!你不能这么做!爹待你不薄啊!他是我的爹,也是你的丈夫啊!” 她又转向赵六,用力去推他:“你滚!你快滚出我家!”

翠莲和赵六见事情败露,先是惊慌,随即脸上涌现凶光。赵六目露狰狞:“小贱人,你自己找死!” 他一把捂住巧姐的嘴,不让她呼救。翠莲在一旁,脸色煞白,但在赵六的催促和自身恶念的驱使下,竟也上前帮忙。可怜巧姐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如何敌得过两个成人?挣扎片刻,便没了声息。两人见闹出了人命,慌乱中将巧姐的尸身草草掩埋在后山。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巧姐深夜未归,张老实心中不安,强撑着病体寻找,发现了后山路旁有新土痕迹,挖开新土发现了巧姐尸体,悲恸之下报官。县令明察秋毫,很快查清真相,将赵六与王翠莲缉拿归案。大堂之上,二人对所犯奸情、谋杀巧姐、意图毒害亲夫之罪供认不讳。县令震怒,判了赵六和王翠莲斩监侯。

消息传回,张老实得知爱女为救自己而惨遭毒手,悲痛欲绝,气血攻心之下,竟一夜之间疯了。他每日衣衫不整,在村头巷尾游荡,口中不住呼唤着:“巧姐,我的好女儿,你在哪儿?” 见者无不心酸落泪。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望着张老实疯癫的背影感叹道:“自古‘奸情出人命’,这‘淫’字头上一把刀,刀锋落下,先斩自家骨肉,再毁祖宗门庭。贞洁是立家之本,万不可失;一旦邪淫,便是家破人亡之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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