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电话那头，丈夫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哭腔：“晓雯，快醒醒！姐她……她小产了，现在还在ICU抢救！”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喘不过气。
小产？ICU？我突然想起早上婆婆送来的那些热腾腾的包子，我没吃，转手给了大姑姐……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脚底窜到头顶。
不可能的，不会有事的……
可那种不安，像潮水一样，彻底把我淹没了。
01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刺得我鼻子发酸。
白炽灯亮得晃眼，我和丈夫张强站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着大姑姐林娜的消息。
医生走出来，脸色沉重地说：“孩子没保住，病人因为大出血，情况很危急，还得继续观察。”
我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
张强在走廊上来回踱步，额头满是汗珠，眼神慌乱得像丢了魂。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不停地回想早上婆婆送来的那盒包子。
婆婆李桂兰提着一个保温桶，笑得一脸慈祥，走进我们家。
“晓雯，这是妈特意给你蒸的香菇猪肉包，热乎乎的，你最爱吃这个味儿。”她说着，眼睛却瞟向我微微隆起的肚子，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我接过保温桶，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可我最近孕吐严重，闻到油腻的味道就反胃。
正巧，林娜打来电话，说她路过附近，顺道过来拿我之前借给她的几本杂志。
我犹豫了一下，指着保温桶对婆婆说：“妈，我今天胃口不好，吃不下这个，要不给娜姐带点回去吧？她也怀着孕，正好当早餐。”
婆婆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点头说：“行，你吃不下就别硬撑，娜娜怀孕了，是得多补补。”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保温盒，递给我：“这是给你炖的银耳莲子羹，清淡养胃，你喝这个。”
我感激地接过羹汤，婆婆对我向来这么贴心，可有时候，她的关心让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林娜来的时候，看到那盒香喷喷的包子，眼睛都亮了：“妈做的包子就是香！我妈对我最好了，知道我怀孕嘴馋！”
她乐呵呵地拿走大半盒包子，留了几个给张强当午饭。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后，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张强突然蹲下，双手抱头，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声音沙哑地问：“姐夫呢？他在哪儿？”
张强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小刚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怀疑他下毒！”
下毒？我心头一震，差点没站稳。
林娜的丈夫陈刚，对她一直疼爱有加，他们的宝宝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张强接着说：“医生检查出娜姐体内有种……堕胎药的成分，警察把她带走的包子和咱家剩下的，都拿去化验了。”
包子……堕胎药……这两个词像两把刀，在我脑子里狠狠撞击。
我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吐完出来，我看到婆婆李桂兰也赶到了医院。
她一看见张强，就扑过去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娜娜啊！我的孙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引来不少人侧目。
可她的眼神扫过我时，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我心头一颤，难道她在怀疑我？
可我只是把她送来的包子给了林娜啊！
警察找我问话，我老老实实交代了包子的来龙去脉。
我说包子是婆婆亲手做的，警察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但没多问，只做了记录就走了。
夜越来越深，林娜还在抢救，我看着婆婆那张在灯光下显得苍白的脸。
她的哭声听起来那么悲痛，可我总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像在演戏。
她的眼神里，除了悲伤，好像还藏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那种感觉，像一条冰冷的蛇，缠在我的心上，让我害怕得睡不着。
02
林娜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孩子永远失去了。
她醒来后，知道真相，情绪崩溃，哭着喊着要见陈刚。
听说陈刚被警察带走，她激动得差点又晕过去，医生赶紧给她打了镇静剂。
警察的调查还在继续，很快排除了陈刚的嫌疑。
监控显示他那天一直在公司，根本没碰过林娜的包子。
调查的重点回到了包子身上。
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像一团乱麻。
婆婆对林娜的爱是没得说的，她把林娜当宝贝，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总是先紧着林娜。
林娜怀孕后，婆婆更是逢人就夸，高兴得像要飞起来。
她怎么可能害林娜？这根本不合常理。
可我又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
我和张强结婚六年，婆婆对我的“好”总是如影随形。
她会给我送补品，但总问我有没有按时吃；会给我买衣服，但总是她喜欢的款式，我穿得别扭也得硬着头皮穿。
她还给我介绍过几次“高薪工作”，可那些工作不是离家太远，就是跟我学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
最让我不舒服的，是她对我怀孕的态度。
我和张强结婚四年才怀上孩子，这四年里，婆婆嘴上不说，可每次聚会，她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催促和不满。
等我终于怀孕了，她却变得怪怪的，不再催我，反而时不时地说：“孩子生下来多累啊，工作得耽误，生活也得围着孩子转。”
她还说过：“要是能晚几年要孩子，你们小两口还能多享受几年自由生活。”
我当时只觉得她是心疼我，没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像是带着一种隐晦的劝退。
还有那天的包子，婆婆明明知道我孕吐厉害，怎么会送油腻的肉包子？
我平时爱吃素馅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还特意准备了银耳莲子羹，好像早就猜到我不会吃包子。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心头冒出来。
难道婆婆是故意把包子给我，知道我不会吃，然后算准我会给林娜？
不，这太离谱了，我甩甩头，想把这个念头赶走。
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张强说了。
张强听完，脸色黑得像锅底：“晓雯，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妈！她怎么可能害娜姐？”
“我没说妈会害娜姐，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我赶紧解释。
“你想想，妈平时对娜姐多好，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可包子是她亲手做的，又亲手送来的，药是怎么进去的？”
张强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盯着地板。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爱自己的姐姐，也信任自己的母亲。
这种两难的撕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好几岁。
“晓雯，别乱想了。”他终于开口，声音疲惫不堪，“妈今天哭得晕过去好几次，她比谁都难过。”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婆婆的悲伤看起来那么真，可我总觉得，那份悲伤背后藏着什么。
第二天，警察又来了，这次是找婆婆的。
婆婆一听要配合调查，慌得不行，反复说：“你们问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蒸了包子给儿媳妇吃……”
她一直强调包子是给我的，这让我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警察礼貌地让她配合，没说太多就带她走了。
婆婆走后，家里安静得让人害怕。
张强坐在沙发上，盯着空荡荡的客厅，眼神里满是痛苦。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只是意外了。
我拿起手机，给林娜的闺蜜小雨打了个电话。
小雨跟林娜是发小，对她家的事儿门儿清。
我旁敲侧击地问，婆婆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雨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晓雯，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说。”
“前段时间，阿姨来找我，问有没有什么‘偏方’，说能帮怀孕的女人调理身体，少受点罪。”
“我当时没多想，随口说了几种中药，其中一种……确实有活血化瘀的功效，量大了可能会出问题。”
我心跳猛地加快：“你说的那药，叫什么？”
小雨报了个药名，我赶紧记下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像乌云一样压在我心头。
03
那个药名像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回到家，我立刻上网查了小雨说的那种中药。
结果让我后背发凉——这种药如果剂量不对，确实能导致孕妇流产，古代甚至拿它当堕胎药用。
我把查到的资料给张强看。
他看完，脸色比之前还白，猛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我妈不可能……”
“张强，你先冷静。”我拉住他，尽量让声音平稳。
“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没证据，可妈为什么要找这种药？她对娜姐怀孕，真有那么高兴吗？”
张强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晓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妈可能有她的理由，或者……她根本不希望娜姐生这个孩子。”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抖。
张强猛地甩开我的手，吼道：“晓雯！你这是在污蔑我妈！她把娜姐当命根子，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他的反应我早料到了，毕竟那是他的亲妈。
可我心里那个声音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婆婆从警局回来后，整个人像变了样。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嘘寒问暖，甚至都不怎么看我。
她低着头，眼神躲闪，像在害怕什么。
这反倒让我更确信，我的怀疑不是没来由的。
我无意中听到医院的护士提起，林娜入院前接过一个陌生座机的电话。
我偷偷记下那个号码，查了下，发现是城郊一家小中药铺的。
我鼓起勇气拨了过去，店员说婆婆确实去过好几次，买的药材种类很杂，还要求不留购买记录。
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得更快了。
我决定去婆婆家找找线索。
那天，我借口去拿张强的旧衣服，趁婆婆不在，偷偷翻看了她的厨房。
在调料柜的角落，我找到一个旧茶叶盒，打开一看，里面不是茶叶，而是一包包牛皮纸装的中草药。
其中一包，赫然写着小雨说的那个药名！
我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摔地上。
我赶紧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小心把盒子放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可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
婆婆真的接触过这种药，还藏得这么隐秘！
我把照片发给张强。
他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晓雯，这说明不了什么，妈平时就爱研究点养生偏方……”
“养生偏方会藏在茶叶盒里？还是这种药性那么烈的药？”我反问。
张强没再回消息，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第二天，我又找机会去了婆婆家。
这次我带了个小密封袋，假装收拾东西，趁她不注意，从那包药材里偷取了一点样本。
我决定送去专业机构检测。
我没告诉张强我的计划。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不能让林娜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白白受罪。
我联系了一家独立的检测机构，工作人员说三天后出结果。
这三天，我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我夜里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婆婆的笑脸、林娜的哭声，还有那包诡异的药材。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是不是冤枉了一个爱儿女的母亲。
直到检测机构的电话打来，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04
检测机构的电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强压住心里的紧张，约了时间去拿报告。
去检测机构的路上，我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也许那只是普通草药，婆婆真只是用来养生的。
也许报告会说有毒素，但不至于导致流产。
又或者……我不敢往下想了。
拿到报告的那一刻，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纸。
报告上全是专业术语，我看不懂，但我直接翻到结论部分。
“样本中含有高浓度XX成分，并混有多种具有协同堕胎作用的植物碱，足以导致孕妇流产，并可能造成严重身体损害。”
我整个人傻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婆婆真的在药材里动了手脚！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检测机构，街上的喧闹在我耳边像隔了一层玻璃。
我无法相信，那个平时笑呵呵、慈眉善目的婆婆，竟然会干出这种事。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我立刻给张强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张强赶到时，看到我苍白的脸和手里的报告，眼神一下就变了。
他接过报告，反复看了好几遍，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深深的痛苦。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晓雯，会不会搞错了？我妈她……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