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大喜啊！”
严嵩露出那抹只对吕芳展露出的、熟稔的菊花笑时，我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位高权重的权相严嵩，在面对吕芳时仍然要刻意赔笑呢？
起初不懂，但想明白的那一刻，脑海里只剩一句话：
波谲云诡，姜还是老的辣啊！
菊花似的笑脸
“大喜呀！”远远的，吕芳就拱起了手。
“大喜！大喜！”对面的严嵩见吕芳时永远是满脸菊花般的笑。
严嵩不愧是位高权重的权相，举手投足都是挑不出错的体面。
即使，他已经八十岁高龄了。
他仍然是那个嘴角擒着一抹笑容，泰山入定似的稳住台面的人。
但是有一个画面，始终让我很是困惑：
严嵩独自乘坐的那乘抬舆停下了，须眉皆白的严嵩已看清了迎过来的是吕芳等人，连忙吩咐紧跟在抬舆旁的严世蕃：“快，扶我下来。”
即使我知道：
严嵩主动赔笑和吩咐儿子扶自己下车，就是在演戏。
可我仍然不知道：
他演戏背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难道这一段对话，仅仅是为了描述严嵩老奸巨猾的秉性吗？
我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
直到，我看到了这段话：
“同舟共济，同舟共济。”吕芳仍然笑着。
这句话点破了我的所有疑惑，
也让我看到了严嵩故意做戏的深意，
更学会了一个道理：
权谋斗争里，高手从不做无用的举动。
他在事情里做下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达到目的。
赔笑的深意
所有的人又都磕了个头，接着站了起来。只有严世蕃有些怅然若失，委屈地望向了严嵩。
“不要这样看着你爹。”嘉靖的目光转望向严世蕃，“要好好学着。”
初看这一番话的时候，我只看看到一个皇帝：
对自己蛔虫般有眼力见儿的下属——严嵩满脸的赞赏。
在这个官场上，再也没有比严嵩更懂得帝王心的臣子了吧？
可是，这和严嵩赔笑吕芳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且听我慢慢讲来：
我们都知道：
严嵩是嘉靖帝最赏识的大臣之一。
因为他识时务、猜得准自己心思，还知道代替他说出自己不好说出口的话。
这简直是扯了根猴毛，把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变成人的神话故事。
严嵩怎么不会被嘉靖帝喜欢呢？
可是，我们要问了：
严嵩作为一个臣子，凭什么对嘉靖帝这么了解呢？
只能说，他对嘉靖帝的熟稔都来自间接渠道。
而那个知道嘉靖帝所有细节、喜好的人，很可能就是贴身服侍嘉靖帝的宫里人。
而宫里的太监们，都听命于东厂太监总管吕芳。
你说吕芳——会不会早就按照和严嵩串通好了呢？
他提供嘉靖帝的所有生活细节，而严嵩提供可以荣华富贵的黄金财宝。
这样双面夹击的攻势，嘉靖的底裤不被扒下来都算万幸。
但这，并不是严嵩赔笑吕芳的主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来源于这个细节：
“我也提个醒。”接着是吕芳的声音，“议事就议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罢官撤职。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杆秤在皇上的手里。希望大家心里明白。”
严嵩要和吕芳保持好关系，他才能在核对账目的时候，和太监总管吕芳里应外合——一起对付蒸蒸日上的清流派。
虽然吕芳看似没有假公济私，但是那一场核对账目的红黑批大戏里，他实实在在地是帮严嵩说了不少好话。
这才是他——要“满脸菊花笑”的真正原因。
而他刻意做出赔笑的谦卑样子：
看似是拉拢，实则是暗地里却又实实在在的挑衅。
他越是谦卑、低声下气，甚至是讨好逢迎，他内里的嚣张就越加肆虐。
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挑衅清流派：
我知道：
你们明白我和东厂的关系，但我就是要做给你们看，我要让你们知道：
得罪我严嵩，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我现在不光势力大了，我还和东厂有根深蒂固的关系，你们知道也没用、气死也没用，因为你们就是干不掉我！
可见，这场刻意展示关系网姿态的针对对象，不是吕芳，而是站在一旁、却心知肚明的清流派。
严嵩的刻意赔笑、故意讨好，说白了就是在打清流派的脸，而熟知一切的清流派只能装不知道，只能忍下这份委屈。
而就是这样一场状似无意的赔笑交流里，大明王朝波谲云诡的朝堂形势，再一次被表露无疑了！
可见，在局势不明的时候，清流派的保持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应对措施。
但为什么他们这次反击，仍然没有达到目的呢？
嘉靖帝的一句话暴露了答案：
嘉靖笑道：“朕刚才念的是唐朝李翱的《问道诗》。朕最喜欢就是最后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你们这些人有些是云，有些是水，所作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嘉靖帝。
可是，清流派却没看透：
严嵩之所以会大获全胜，不过是顺应了皇帝未说明的想法罢了。
而他们却仍然据理力争，看不透掌权者根本没想解决问题的初心。
足见，他们会碰壁——是早晚的事。
而我从中更清楚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成事者，从来不靠与“天”斗的决绝取胜。
他们顺应天象，打下来的每一场仗，都是“赤壁之战”！
在《大明王朝》里，“顺应天道”是顺应嘉靖帝未明的旨意。
而在现代社会中：
“顺应天道”则是那些顺风而行、借势而起、忍辱负重、深谙人性的高手行为。
高手能成事，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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