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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解放第八天,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司令部:有不法之徒要刺杀杨得志司令员!

银川解放第八天,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司令部:有不法之徒要刺杀杨得志司令员.......011949年9月23日,解放军第

银川解放第八天,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了司令部:有不法之徒要刺杀杨得志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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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9月23日,解放军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接管银川,银川解放。

解放军第十九兵团进入银川城后,随即组成以杨得志司令员为首的市军管会,并任命马鸿宾为副主任,出榜安民。

银川市军管会,临时设在前国民党省政府的大院内。院墙高耸,岗哨林立,荷枪实弹的战士们眼神警惕,为这座初生的红色政权,构筑起第一道坚固的屏障。

对于这座刚刚摆脱马家军阀数十年黑暗统治的城市而言,解放,不仅仅是军队的进驻,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重生。

然而,新生的喜悦之下,暗流依旧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汹涌。

银川,这座素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古城,此刻却显得格外萧条。

历史的兵燹与马鸿逵的残酷统治,早已将它的繁华榨干。

城里流传着一首民谣,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酸楚:“一条马路两幢楼,一个警察看两头,一个公园两只猴;衙门打屁股,全城都听着。”

这绝非夸张。

解放军进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人口统计,结果令人心惊——全城户籍在册的,不过三万六千余人。

三万六千人,在一个发达省份,甚至不够凑满一个像样的镇子。

但在这片广袤的西北土地上,它就是宁夏的首府。

银川解放一周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

当日下午5时许,一封匿名信函寄到了第十九兵团司令部,随后即被送到了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潘自力的案头。

信封是用粗糙的旧牛皮纸胡乱粘贴而成,没有邮票,只有一个模糊的邮戳。

信纸更显怪异,是两条手指宽的毛边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潘自力,这位1923年便投身革命,赴苏留法,组织过武装起义,在上海做过地下工作,走过漫漫长征路的老革命家,他的目光沉稳而锐利,逐字逐句地审视着信上的内容:

“敬启者:惊闻有不法之徒胆大妄为受某方指使图谋行刺解放军杨司令,该刺客年约三十岁,身高约一公尺又七十余公分,国字脸,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操西北口音,据称枪法极准。”

短短几行字,却像一声惊雷,在潘自力平静的内心炸响。

谋刺杨得志司令员!

杨得志,第十九兵团司令员,解放大西北的功勋将领,是中央倚重的方面大员,更是这片土地上新政权的象征。

刺杀他,无疑就是向刚刚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然宣战!

这封信是真是假?

是敌人的心理战,还是确有其事?

潘自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丰富的斗争经验告诉他,无论真假,都必须当做真的来对待。

在革命的道路上,任何一丝麻痹大意,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低声自语,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内部号码,声音沉稳而有力:“命令兵团保卫部,联合银川市军管会公安部,立即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此事,定性为特大案件!”

命令如电,迅速传达。

半小时后,一个精干的身影出现在潘自力的办公室门口。

“报告首长!兵团保卫部股长南鸣秋前来报到!”

来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但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和沉静。

他虽然年轻,履历却足以让许多老公安汗颜——延安边区政府公安部、延安市公安局、中央社会部,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中国共产党公安保卫战线的最高殿堂。他是从那样的熔炉里淬炼出来的精英。

潘自力将那封信推到他面前,言简意赅地交代了情况。

南鸣秋拿起信纸,仔细端详。

良久,他抬起头说道,“首长,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专案组正式成立。

南鸣秋作为组长,从兵团保卫部和军管会公安部精心挑选了四名组员,组成了一个五人核心团队。

王必庭、党大旺、麻志清,这三位和他一样,都是从延安的窑洞里走出来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六岁,却个个都是侦查好手,既有理论功底,又有实战经验。

另一位侦查员小许,年仅二十三岁,却是土生土长的银川人。更重要的是,他曾受中共地下党指派,在国民党兰州市警察局潜伏了四年,做过刑警,对三教九流、黑白两道的情况了如指掌。

五个人围坐在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里,一盏昏黄的电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南鸣秋将信件传给众人,“情况就是这样,都说说看法吧。”

“组长,我看这案子难度不大。”

性格最是爽直的党大旺率先开口,“银川城才多大?三万六千人。举报信上把刺客的体貌特征说得这么清楚,身高一米七几,国字脸,络腮胡子,这在人群里一站,不就跟鹤立鸡群一样?挨家挨户过一遍筛子,也能把他找出来!”

“我同意。”

王必庭点点头,“而且他操西北口音,枪法极准。这两个特征一叠加,范围就更小了。咱们可以从旧军队,尤其是那些神枪手入手。”

本地人小许补充道:“是的,马家军里有不少枪法好的,很多人相互之间都认识。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拉出一串来。”

听着组员们的分析,南鸣秋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大家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在一个人口仅三万多,且刚刚解放,社会管控极为严格的城市里,要找一个特征如此鲜明的目标,理论上确实不该是件难事。

这种初步的乐观,源于他们对自己专业能力的绝对自信。

“好,既然大家思路一致,我们就分头行动。”

南鸣秋站起身,在墙上挂着的简易地图上点了点,“兵分两路。第一路,王必庭、党大旺、麻志清,你们三个去‘国民党溃散军政人员集训大队’,从人堆里找线索。重点排查两类人:一是和国民党特务系统有牵连的;二是在旧军队里以枪法闻名的。从他们嘴里,挖出符合刺客特征的人员名单。”

“第二路,”他的目光转向小许,“我和小许去一趟邮局。这封信本身就很可疑,我们要搞清楚它的来源。找到写信人,或许就能顺藤摸瓜,直接找到那个刺客。”

任务分配完毕,一场针对共和国开国将领的惊天阴谋,就在这座塞外小城里,由他们这支年轻的精英团队,拉开了侦破的序幕。

10月2日一大早,专案组的两路人马已经奔赴各自的战场。

王必庭、党大旺和麻志清三人,来到了城郊的“国民党溃散军政人员集训大队”。

这里原本是一处废弃的军营,如今被临时改造,集中了宁夏战役中溃散、投诚、被俘的国民党官兵及旧政权官员,共计一千八百余人。

营区里气氛压抑,空气中弥漫着失败与迷茫的味道。

这些昔日耀武扬威的官兵,如今穿着五花八门的旧军装,眼神躲闪,表情麻木,正在解放军战士的监督下进行队列训练。

三人亮明身份,找到了集训大队的负责人。

负责人很配合,立刻调出了刚刚登记完毕的人员花名册。

厚厚的几大本名册,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身份、党派以及过往履历。

王必庭对两位同伴说,“举报信里两个关键词:‘受某方指使’、‘枪法很准’。‘某方’,无非就是国民党保密局、中统,或者是逃跑的马鸿逵。我们就从这千把人里,把和这两个系统沾边,并且会玩枪的人先筛出来。”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三人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档案里,一个一个地比对、筛选。

经过数小时的奋战,他们终于从一千八百多人中,筛选出了三十七名可能的知情人。

这些人,要么曾在“保密局”、“中统”等特务机构任职,要么是马鸿逵的亲信卫队成员,并且履历上都注明有“枪法优异”、“特等射手”等字样。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谈话。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采取了单独约谈的方式。

大部分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摇头如拨浪鼓,少数人提供了一些名字,但信息都模糊不清。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三人谈得口干舌燥,最终汇总起来,得到了一份包含五十多个名字的嫌疑人名单。

然而,当他们试图追查这些人的下落时,却陷入了绝境。

提供线索的人,要么说“这人早就在兰州战役里被打死了”,要么说“听说跟着长官跑到台湾去了”,或者干脆就是“宁夏解放后,就再也没见过,天知道是死是活”。

名单上的人,如同一滴滴水,汇入了战乱的汪洋大海,无处可寻。

这条线索,在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之后,等于中断了。

另一边,南鸣秋和小许在邮局的调查,同样不顺利。

解放初期的银川邮局,业务量不大,工作人员也都认识。南鸣秋和小许找到军代表,说明来意后,邮局负责人被请了过来。

“这封信啊,我们有印象。”

负责人看着那枚奇怪的信封,回忆道,“是从街口的邮筒里收来的。按规矩,没贴邮票的信,如果是平信,又是死信(没有寄信人地址),我们就不处理了。但这封信,收信人写的是‘第十九兵团杨得志司令员’,我们哪敢怠慢?所以就盖了个戳,免费给送过去了。这是当时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寄给解放军首长的信,我们都优先处理。”

“那你们能判断出寄信人的大概范围吗?”南鸣秋问。

负责人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南同志,这可就难为我们了。邮筒是公共的,谁都可以往里投信。这旧牛皮纸信封,还有这种毛边纸,满大街都能找到,实在是没有半点线索啊。”

小许不死心,又追问了几个关于投递流程的细节,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邮局这条线,也断了。

傍晚,两路人马回到临时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闷。

“看来我们都把问题想简单了。”

南鸣秋打破了沉默,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沮丧,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在三万六千人里找一个人,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但我们手里,并非没有线索。”

南鸣秋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封举报信上。

他拿起信纸和信封,引导大家进行更深入的分析:“我们再看一遍物证。信纸,两指宽的毛边纸,边缘有撕扯的痕迹,很像是从账本或者学生练习本上撕下来的。信封,旧牛皮纸,黏合处用的是米糊,手法粗糙。写信人,从字迹看,文化程度不高,大概小学水平,但用词老练,‘惊闻’、‘图谋’、‘据称’,说明他有一定社会经验。综合判断,写信人年龄可能在三十岁上下,经济条件一般,但消息灵通。”

大家听着南鸣秋的分析,纷纷点头,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党大旺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把那个拆开的信封捏成筒状,对着灯光往里看。

这纯粹是一个百无聊赖下的习惯性动作。

突然,他“咦”了一声。

“组长,你看!”他指着信封底部重叠的封口处,“这里……黏合的夹层里,好像有红色的印子!”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南鸣秋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对着光线。果然,在牛皮纸的夹层间,隐约透出一点红色的痕迹。

“小许,你以前干过邮检,这活儿你来。”南鸣秋把信封交给小许。

小许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修指甲用的小刀,又倒了杯开水。他用小刀片蘸着水蒸气,一点一点地软化着干硬的米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几分钟后,信封被小心翼翼地完全拆解开来。

在原本被黏合住的夹层处,赫然露出了三个被裁掉了一半的红色铅印字体。由于当时的印刷习惯是从右到左竖排,所以尽管字体残缺,但依然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

那三个字是——“一二八”。

“一二八?”麻志清疑惑地念出声。

南鸣秋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一拍大腿,沉声道:“这是国民党第一二八军的番号!这个信封,原本是国民党第一二八军的公用信封!写信人把它废物利用了!”

王必庭激动地说道,“那就是说,写信人,一定和第一二八军有过联系,收到过他们的信!”

“没错!”

南鸣秋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精光四射,“调查方向,从茫茫人海,聚焦到了所有可能收到过‘一二八军’信件的人身上!这个范围,就小得多了!”

有了“一二八军”这条决定性的线索,专案组的士气为之一振。

南鸣秋决定乘胜追击,当即带着小许和王必庭,连夜再访邮局。

他们需要邮局提供一份特殊的名单:在银川城内,有哪些地址,曾经收到过来自国民党第一二八军的信件。

在说明情况后,邮局的军代表和负责人立刻召集了所有熟悉业务的老员工,连夜进行回忆和排查。

国民党第一二八军,马鸿逵宁夏兵团的绝对主力,这支部队从1947年开始,就一直在外线作战,先是进攻陕北解放区,后又增援榆林、绥远,直到西安解放后才撤回甘肃平凉,最后在宁夏战役中被解放军全歼。

也就是说,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第一二八军的主力部队,根本就不在银川。

邮局的老员工们解释道:“正因为他们一直在外面打仗,所以和银川城里的信件往来,非常少。公函方面,他们有自己的军邮系统,而且要联系也是直接联系宁夏兵团司令部,很少通过我们民用邮局。私函方面,一二八军的官兵大多不是银川本地人,家信也不会寄到这里来。”

寥寥无几。

这个消息,对于专案组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范围越小,目标就越清晰。

经过一番紧张的回忆和讨论,一位上了年纪的分拣员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一个!南门外双城门,开‘至诚药材行’的马清臻马老板!他家基本上每个月都能收到一两封从一二八军司令部寄来的信。”

马清臻!

南鸣秋马上让小许利用他本地人的优势,设法了解马清臻的情况。信息很快反馈回来:

马清臻,五十多岁,回族,银川城里的老字号药材商人。

他的独子马一成,正是在国民党第一二八军司令部担任少校参谋。不久前,马一成随部队在金积县向解放军投诚,目前正在集训大队接受整编。

马清臻本人,世代在银川经营中药材,家境殷实,为人豪爽仗义,乐善好施,在街坊邻里间的口碑相当不错。

专案组迅速对这个目标进行了分析。

“儿子的身份,让他有获取内部消息的渠道。”

“父子通信,他手头肯定有一二八军的旧信封。”

“他是商人,药材行里肯定有的是账本。举报信那种狭长的毛边纸,很可能就是从账本上裁下来的。”

所有条件,完美吻合!

“走,去拜访一下这位马老板。”南鸣秋当机立断。

第二天上午,南鸣秋带着麻志清和小许,来到了南门外的“至诚药材行”。

一位体型敦实、面色红润的老者,正在柜台后用戥子称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气度。

他就是马清臻。

见到三位身穿解放军军装的同志登门,马清臻并未显得惊讶,客气地将他们请入后堂奉茶。

南鸣秋在交谈中得知,马清臻自幼习武,练的是一手刚猛凌厉的查拳。

恰好,同行的侦查员麻志清是查拳世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