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
确诊渐冻症那天,老公带着金丝雀点天灯的视频传遍全网 。
七岁儿子砸碎我的助听器,父子两不约而同将我看成了敌人。
“我已经给了依依名分,你休想像赶走青青一样赶走她!”
儿子也得意地拿出一纸证明:“我的户口已经迁到云阿姨名下,从此和你没关系!”
渐冻症确诊书掉到地上,我闭眼妄图寻找最后一点自尊:“我们离婚。”
周靳礼冷笑看着我:“当初你赶走青青的时候就离了,矫情个什么劲?不想当保姆了就直接滚!”
儿子更是命令仆人将我所有东西丢出门:“坏妈妈我才不要你!”
无数充满回忆的物品挤在我脚边,我颤抖着拍下视频发出:“您都看到了吧?我不想再坚持了。”
手机那头,爷爷紧急发来语音:“希希,当初的事,都是我们周家的错!为了孩子,你就再原谅靳礼一次吧!”
话音刚落,一只半人高的白虎张着血盆大嘴呼啸而来。
我惊恐想逃,却被白虎一把扑倒洞穿肩胛骨。
儿子居高临下看着,一边喊着“大宝继续”,一边往我身上丢臭鸡蛋:“让你告状欺负云妈妈,去死吧!”
鲜血喷涌而出,我抓起带有他气味的玩具砸到猛虎头上才得以逃出。
刚想求救,一管猎枪却对准了我的心脏,砰地一声响起,硝烟味惊走一池蛙鹭。
周靳礼睥睨而视:
“不是得了渐冻症吗?继续装啊!我倒要看看在真理面前你还怎么说谎!”
大门缓缓关上,我的求救声消散在野草从中……
……
我紧急侧过身子,子弹才险之又险地擦过我的肋骨,在我小腹处开出一朵血花。
剧痛袭来,鲜血成股成股涌出,死神仿佛在我眼前晃荡。
“救命……”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拨打出急救电话。
滴答滴答的急救声很快响起。
随行护士被我身上的伤口吓到了:“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恐怖事件吗?”
费力戴上破碎的助听器,我无声扯了扯唇:“也许吧。”
我撑着身子,等着救护车将我带去医院,但车子却迟迟没能发动。
“周公子的小女友生病了,周公子拦着我们非让先救她。”
护士叹息,“其实就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小包,但是周公子紧张得不得了,我们也没办法。”
我身下鲜血越汇越多,护士着了急,想求周靳礼为我们放行。
却被周靳礼不耐烦打发了回来:
“一只宠物虎,能有多少咬合力?让她再装就去死!”
周宴乐也在旁边帮腔:
“就是,大宝分明可乖了!要不是她欺负云妈妈,大宝才不会咬她呢!”
这就是我冒着难产血崩也要保下的孩子,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认别人为母,巴不得我去死。
我绝望捏着身下担架,呕出一口血,却依旧不愿死心:
“乐乐,求你,妈妈想活着……”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啊!更不想死在他们面前。
周宴乐却为了和周靳礼一起拥护云依依,抓起一罐蚂蚁就撒在我的伤口上,用盐揉搓着我脆弱的皮肤:
“让你撒谎,看乐乐怎么拆穿你!”
比最残暴的酷刑还要难忍百倍的疼痛袭来,我痛痒到恨不得头戗地自杀。
看着还在咯咯笑着的儿子,心中更是升起数以万倍计的绝望。
“妈妈没有……撒谎……没有啊!”
我的亲生儿子,为何不信我!要帮别的女人千般伤害我!
周宴乐却冷笑一声,更加用力,将我的皮肤生生搓出无数道血痕。
直到我脸上再没有一块完好的肉,他才停手:
“让你装,原形毕露了吧!”
说完,他像是邀功一般,蹦蹦跳跳到云依依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云依依的胳膊。
周靳礼见状也只是宠溺地轻声斥责:
“别弄脏了你云妈妈的裙子。”
我最亲密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在乎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我。
还是从救护车下来的实习医生实在看不下去,按住我不断流血的伤口,焦急地看着周靳礼:
“周公子,病人确实是被猛兽咬了,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骗人!大宝才不会咬人!都是这个坏女人在说谎!”
周宴乐扯着嗓子大喊,稚嫩的脸上全是不符合年纪的怨毒,抓起脚边一条毒蛇就要往我身上丢。
实习医生连忙抓住毒蛇打死,才救下我:
“周公子,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病人现在急需注射狂犬疫苗,您就行行好,送她去医院吧!”
周靳礼看都没看,便嘲讽道:
“她不是说自己得了渐冻症吗?马上要死,还是省点疫苗给需要的人吧!”
实习医生上了火:
“周公子,您妻子是真的有生命危险!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何必骗你!您就别再置气了!”
他的声音太过恳切,周靳礼紧绷的面上罕见出现一抹犹豫。
云依依眼珠一转,装出一副不经意地样子暗戳戳道:
“姐姐真幸福,到哪都有男人为她说话,不像依依,只有靳礼哥哥和宴乐小哥哥。”
闻言,周靳礼拳头骤然握紧:
“挖个坑,把她埋进去,我就不信,一只被驯养的宠物虎能要人命!”
我费力挣扎,拼命呼喊。
却只能看着自己被无情丢入坑,身子一寸一寸被泥土覆盖。
周靳礼搂着云依依,一次也没回头。
大雨骤袭,泥水堵住我呜咽声的瞬间,一股死亡的寒凉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我的心脏。
彻底绝望时,一双温热的手却抓住了我的肩:
“坚持住,我来救出来!”
2 02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医生看着我,不无遗憾道:
“沈小姐,节哀。”
“子弹取出来了,但是你的孩子没保住。”
我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只手迅速摸向自己小腹,却只摸到一片平坦,只有被周靳礼子弹射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一个孩子,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的情况下,没了?
被亲生父亲杀死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一片冰凉。
浑浑噩噩走到看诊窗口结账。
这时,后面却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周公子,恭喜您夫人怀了对双胞胎!已经三个月了,胎儿十分健康!”
“好!今日医院所有病人花销,我全包了,就当我为我没出生的孩子提前祈福。”
周靳礼向来漠然的声音此时尽是温情。
我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就连什么时候护士提醒我不用结账有人买单了都没听到,眼前尽是一片漆黑。
我的孩子没了,周靳礼却在这里为小三的孩子祈福。
我和周靳礼本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却在度蜜月时飞机失事。
危机关头,他将完好的降落伞留给了我,自己却抱着残破的那份目送我远去。
最后,飞机安全降落,他却失踪了。
我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亡,揣着三个月的孕肚七个月找了182个国家。
即将临盆之际,我还在飞往据说有他身影的地方。
没想到他回来了,身边却跟着一个容貌温婉的旗袍女人纪青青。
他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我。
甚至一回想和我的记忆,就会头疼。
为了孩子,我答应爷爷不再纠结过去的事,原谅了周靳礼的变心,含泪给了纪青青一笔钱,送走了她。
但我没想到,一时的忍让竟然会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离开两人恩爱的范围,我觉得恶心又反胃。
没等我扶着巷口垃圾桶吐出来,身后突然伸出一双肮脏的咸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还没反应过来,七八双手便围了上来。
我拼命挣扎,撞到头破血流,双手都被折断,艰难逃出。
但刚回家,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冰冷的瓷砖上。
鲜血糊满我的视线,我却看到周宴乐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之前残害我的那群人恭恭敬敬将我被拍下的照片奉上。
“不是喜欢找人偷拍云妈妈,害云妈妈被人骂小三吗?自己也试试被偷拍的滋味,怎么样?”
我双眼泣血。
没想到巷子里的人竟然是周宴乐安排的!
我压根没找人偷拍云依依,她被爆出的那些照片,完全是她用来上位的工具!
可悲的是,我的儿子,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加害我的人手里的一把刀,深深扎向我的心!
明明过去不是这样的。
年幼的宴乐和我一起被冷落,还会抱住我的身子:
“妈妈别怕,就算爸爸不爱妈妈,乐乐也会一辈子站在妈妈这边,绝不食言!”
只是再好的亲情也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进攻。
周宴乐从厌恶到喜欢,只需要一颗糖,一颗我不让他多吃怕他长蛀牙的糖。
甚至在云依依的指示下,对我百般逼迫只为求得他父亲的一丝宠爱。
正如此时,他拿着手中照片,得意洋洋地向他父亲炫耀:
“爸,你看这母狗的照片,拍得怎么样?”
“不错!”
周靳礼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眸扫过这些照片时,却透着无尽的厌恶。
“发网上去吧,让所有人都看看,周氏集团公认的女主人是个怎样的母狗!有什么资格诋毁依依!”
“但还不够!”
3 03
“你还想干什么?”
我已经彻底绝望,一双血眸死死盯着周靳礼。
“周靳礼,我后悔了。”
两行血泪从我眼中缓缓流出。
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自以为是,妄图求全。
“你以为你有资格后悔?当初联合爷爷赶走青青的时候怎么不后悔呢!”
周靳礼瞳孔骤缩,随即就是勃然大怒,他面色阴沉地让人取来十二枚长钉,毫不犹豫对准了我。
重重落下第一钉。
正好钉在我肩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上。
云依依眼眸微闪,柔弱开口:
“靳礼哥哥,要是她再像赶走青青姐姐一样赶走我怎么办?”
“她敢!”声音骤然变调,周靳礼眼眸冷然如冰:“今天我便给足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她碰都别想碰!”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靳礼的第二钉随之落下,正好扎在我曾经为他孕育过生命的地方。
剧痛袭来,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滚落。
周靳礼如同催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撒谎!嫉妒!你知不知错!”
我还未答,第三钉便已封下,洞穿我的脚腕。
我浑身肌肉都在痉挛,只能从牙缝中挤出:“我没错!”
咚!
“知不知!”
第四钉!
我的灵魂像是进入了一个魔幻的世界,到处是五彩斑斓的黑色漩涡。
说不出一个字。
第五钉,第六钉……第九钉尽数刺入我的身体。
我成了一个血人,许是太疼,口舌终于在此刻稍稍解封,却依旧含糊不清:
“我……知错了……”
第十钉!
“说清楚!”
鲜血喷涌而出,四处飞溅。
“啊!我的包包——”云依依发出惊呼。
周宴乐连忙将包包护在怀里,看到上面沾了一点血迹,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坏女人,竟然敢弄坏云妈妈的包!”
说完就扯下我脖子上妈妈送我的结婚项链:“就拿这个赔给云妈妈好了!”
“不要!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遗物!”
我瞳孔大震,顾不得自己身上全是伤,挣扎着站起来想抢回我的项链。
话音刚落,云依依就像是不小心般,将项链扯断了。
看着四散的珍珠,我目眦欲裂,像是疯了般扑向她:
“贱人!你还我妈妈的项链!”
但我的身子还没靠近,却被周宴乐一脚踹回,吐出一口鲜血。
“不就一破烂吗,你急什么急!”
云依依窝在周靳礼怀中,挤出两颗猫泪:“靳礼哥哥,我好怕啊~”
周靳礼冷冷将最后两根长钉交到云依依手中:
“她竟然敢对你动手,那就动回去!”
“是吗?但是我怕姐姐太痛了——”
云依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周靳礼只厌恶地瞥了我一眼:“无妨,她你随便动!她罪有应得!”
云依依勾了勾唇,拿起长钉来到我身边。
却没有着急下钉,而是在我脸颊上比划着。
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姐姐这么漂亮,脸不小心伤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就重重在我脸上划下一道血痕,深可见骨。
然后嘟着嘴,看着周靳礼:“靳礼哥哥,人家不小心弄伤了姐姐的脸,怎么办?人家好笨笨哦——”
周靳礼眼角痉挛一瞬,却还是果断保证:
“没事,人活着随便你怎么折腾!”
“谢谢靳礼哥哥!”
有了保证,云依依更加肆无忌惮,直到最后两钉落下,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一张脸更是破碎如假面。
她这才满意地扶着腰自己回房休息,指挥下人给她炖燕窝。
我双手被折断,反着手,才将妈妈的项链残骸收集回来。
刚要离开,却被周宴乐拉住了手。
“你不会以为就这么轻易结束了吧?你刚刚敢骂云妈妈贱人?”
4 04
周宴乐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头皮发麻,颤抖着声音问出:
“你要干什么?”
周宴乐却嗤笑着卖起了关子:“你去你那个好爸爸家看看就知道了。”
“那是你外公!”
我怒吼。
周宴乐却满不在乎:“是吗?我的妈妈只有云妈妈一个,那个老头算什么?”
我再也忍不了,拼尽全力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家中赶。
徒留下震惊的周宴乐,回过神来时气急败坏极了。
但等我回到家,却晚了。
爸爸的身子悬挂在吊扇下,气息已无。
“爸!”
我大脑像是被猛锤锤了一下。
这是为什么啊!
直到我看到桌上我的艳照,才明白了一切。
周宴乐将我的照片发给了爸爸!
而爸爸为了让他将照片不流出去,选择替我赔罪自杀!
我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彻底瘫软下去。
等我再醒来,却发现自己全身包裹着纱布。
新闻中全是我的艳照,所有人都在诋毁我不守妇道,难怪周靳礼选择金丝雀,也不选我。
公司打电话给我说我被辞退了。
正看着,门口突然泼来一盆污水。
照顾我的保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默默拿出一条帕子给我擦拭。
我却痴痴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笑完后,我才发现半张脸已经僵了,渐冻症的病症慢慢开始显现。
我的时间不多了。
但我的心情却一片清朗。
“打电话,邀请他们来参加我爸的葬礼。”
那就最后做个了结吧!
第二天,葬礼如期举行。
我一身黑色丧服,坐在轮椅上,半边身子已经麻痹,由别人推着。
周爷爷也赶过来了,他从前打理得乌黑亮丽的头发现在已是一片白,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歉疚。
“希希,是爷爷对不起你!不该逼你继续和他的婚姻!”
我摇了摇头,并不怪周爷爷。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童声却响了起来:
“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呀,死得好!教不出一个好女儿,就该死!”
我浑身一颤,是周宴乐!
他竟然对自己的外公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周爷爷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直拿拐杖敲周宴乐的背:
“周宴乐,你到底怎么说话的!希希是你亲妈!”
“我才没有这样的亲妈!我的亲妈只有云妈妈!”
周宴乐做了个鬼脸,躲到了周靳礼的背后。
周靳礼冷脸将儿子护在身后:
“宴乐年纪还小。”
“那你呢!你年纪不小了吧!怎么竟做出些荒唐事!”
周爷爷没有再藏着,将当年的事全都揭露了出来。
周靳礼捂着头,头痛欲裂,像是想起了什么,却抓不住,只嚷嚷着:
“不!不可能!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我苦涩一笑,心中却毫无波澜。
“打个赌吧,周靳礼,赌输了,我们结束。”
“什么赌?”
他一愣,我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推入直升机,然后自己移了上去。
直到直升机飞到万米高空,我手里拿着一个降落包,然后丢给他一个:
“要赌吗?这里面有一个坏的。”
“你疯了!”
周靳礼面色十分难看。
我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为他扣上然后自己也扣上。
周靳礼变了脸色,拽着我一起往下坠去:“疯女人!我死也要带你一起!”
直到平安落地,他才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没做手脚?”
我却说着让他听不懂的话:
“两个降落包,都是好的。”
“我不欠你了,周靳礼。”
话音落下,周靳礼却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副难受却又抗拒至极的样子:
“不!你在说谎!我的妻子不是你!是你耍把戏!送走了我的妻子!”
周爷爷想上前帮我,却被一把挥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面色变得青紫。
“你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
就在他手指一点点收紧之时,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有证据证明她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