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真千金嫁给了成王。
哪曾想成王笑脸相迎:“春宵一刻值千金,王妃可得好好地感受一下本王的本事了。”
1:
我原是尚书府千金顾晚婉,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自幼受到双亲、兄嫂的疼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闲暇之余仗着自己的家世和一些才学,还博得一个京城才女的名头。
我知晓他们疼惜我,是因为幼时险些丢失,没想到,数月大小,因为一次意外,竟然与一江南商户调换了怀中的女儿。
我坐在窗前,手里的笔迟迟不肯下落。
她本就是尚书府的小姐,而我不过是江南商户之女,如今占着她的位置,难不成还不愿物归原主?
好吧,我确实不想。
可多年在尚书府学来的修养告诉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更何况,我还留着那家的血脉,这些年,在管理商铺这一块,小有成就。
诶。
左右,都是他家的孩子。
2:
这几日,府内的人都看着我的脸色,生怕我一个不乐意就投湖自尽,无论是谁家的小姐,都不愿自己的生父生母是商户。
长兄、二哥带着家仆去接原本的顾晚婉。
忘说了,人家叫夏栀秋,与我不相同,她自幼待在商户,帮双亲打理铺子,识文墨,但与京都的小姐相比,还是略差些。
可好歹是父亲母亲的孩子,不会蠢笨到哪去。
两位嫂嫂围着我,说哪怕夏栀秋来了,也会偏颇到哪去,就连母亲都说,我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我杵在那,有些欢喜,也有些犯愁。

果不其然,夏栀秋来了。
她一颦一笑,与母亲相差无几,又生在江南,有了江南女子的柔美和风情。
她还有三分像极了父亲,坚毅、自主。
母亲见了她哭的梨花带雨,说这些年亏待了她,不管怎样都得偿还过来,还说这段时日,多为她攒着嫁妆,怎么都得把这几年的亏欠给补上。
我站在一旁,指甲陷入肉里,咬着牙,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思绪。
那都不是我的。
不是吗?
3:
一旦一个人心怀愧疚,就会引起周围的人,对其产生怜悯之心。
夏栀秋入了尚书府一个极好的院子,里面塞满了父兄、母亲、嫂嫂送来的礼物,这些东西,我平日也见过,也有些不大喜欢的,有些喜欢的不得了。
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嫉妒到有些发狂。
不是因为礼物,而是我害怕,害怕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又物归原主。
我还听说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珠光宝气的东西。
我陷入嫉妒之中。
夏栀秋来了。
“晚婉姐姐,你生的可真好看,像极了母亲。”
她口中的母亲便是江南商户的主母,她还说:“我生的不大像母亲,时常会被人说,自幼就羡慕自己的阿弟,他像极了父亲。”
“我有点想家了。”
她坐在我面前,眼里的泪水打折转。
原来,不止我不想离开尚书府,她也不想离开江南。
她说,最是江南好风景,在那里,有教她识字的阿爹,带她穿梭人群的阿娘,她喜欢如花的雨季,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漫步。
喜欢闻着花香,吃着街边的糖葫芦,带着临街的好姐妹,讨论俊俏少年郎。
……
我突然发现,经过夏栀秋这么一说,我好似不厌那个江南,甚至觉得,她的体贴、柔情,是母亲的秉性与江南水乡的融合。
我有些喜欢她了。
4:
世事无常,总是有失偏颇。
我与京都小门小户的女子不同,早已名声在外,如今若为了夏栀秋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会显得戏耍京都权贵的意思。
更何况,我三年前与成王已有婚约,如今没了这身份,倒显得门不当户不对了。
所有人都在想,是否要将夏栀秋的名字、身份还给她,怎样做,才不能怠慢了她。
她主动站了出来。
“父亲、母亲、哥哥、嫂嫂、晚婉姐姐,我自幼生在江南,早已习惯那边的风土人情,若是我强留在京城,替了晚婉姐的身份,我自己过的也不尽如意。”
她垂眸,言语坚定,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得不说,此时的我无比的震惊,我真的想象不到,这天底下竟然有人不愿攀附尚书府。
可仔细一想,在夏栀秋描绘的江南水乡,是有人情、温暖,她一定爱惨了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的我,也释然了。

在众人的诧异下,我拉着夏栀秋的手。
“尚书府的一切本就是你的,更何况,我哪怕是回到双亲跟前,也不会亏待了我,是不是?”
她低着头,神情闪躲。
过会又说:“你生在皇城,若是因为我的出现,扰乱了你的生活,那我本就不该来的。”
夏栀秋表示,若是我没了尚书府千金的名头,她也不会久留。
尚书府上下慌了神。
我竟有了一丝庆幸。
罪过,罪过。
5:
我与成王的婚事,已经到了板上钉钉的地步,夏栀秋这几日一直待在我院子里,让我教她礼节,偶尔我们会办个茶话会,她与京都的小姐也能交好。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我都想到话本子里的姑娘,一样的美好。
许是她和母亲的秉性是一样的,固执、执拗、难以更改,兄嫂便做主,把江南的养父母接过来。
他们来的很快,一到府门,就拉着夏栀秋嘘寒问暖,母亲生怕他们觉得自己怠慢了夏栀秋,一直都在解释她的吃穿用度都与我不相上下。
我远远的瞧着,鼻尖一酸,原来,像夏栀秋这样的姑娘,无论到了哪,都无比的受欢迎。
平日里我都是八面玲珑的做派,今日,倒没有如此,只是做些合乎情理的事情。
“怎么?我们的晚婉不大高兴了?”
长嫂感觉到我的不痛快,便与我说起了悄悄话。
我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那妇人,也就是我的生母,我与她的眉眼可像了,我感觉到了血缘的牵绊。
可,只是一丝。
他们二人在京都住了几日,就回去了,说家中还有一个调皮的小猴子,夏栀秋拉着他们的手,不断的拉着。
泪眼婆娑,唱的好一出父慈子孝。
我羡慕了。
等他们离开了,长嫂给我送来一枚玉佩、一小箱子的首饰和江南的吃食。
“他们心里头是在乎你的,还与我说,这几年你过的好,他们也就放心了,他们是商户,你却是养在尚书府的小姐,怕离你太近,惹你烦闷。”
“那日好好的看过你,还与母亲问了好些你的事,这玉佩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却是他们的一番心仪。”
“到底是骨肉,他们是在乎你的。”
……
长嫂说的很多。
这一日,我一个人将房门锁住,哭了很久。
夏栀秋来的时候,我没哭,他们想将位置物归原主,我也没哭。
到底是多愁善感了些。
6:
我与成王的婚事提上日程,我们一直在准备喜服,夏栀秋是江南女子,绣工了得。
细问之下,才晓得,夏家也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只不过是从商高门,不那么出名,她自幼待在夏家,学的是经商的手艺,这识字、算盘、掌家的本事,可都没落下。
“晚婉姐,你与成王还曾认识?”
夏栀秋眼巴巴的看着我,还打趣我:“姐姐生在尚书府,与我不同,我此前还能与临街的小子打闹。”
我摇摇头。
“他此前是养在宫里头的皇子,前两年才有了成王的名头,最多远远瞧上一眼,还得是透着帘子。”
她张大了嘴,很明显,不大满意这门婚事。
母亲喜她,喜欢的不得了,还想养在跟前,如今夏栀秋虽说不是尚书府的千金,但也算得上座上客。
父亲与兄长想再过月余,等我出嫁,再让夏栀秋认母亲、父亲当义母、义父。
我想也好,便应允了。
“这些日子,你可与江南的爹爹娘亲有书信来往。”
“自然是有的,你出嫁那么大的事,他们欢喜的不行,说京都和南城有好几间铺子,说父亲母亲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给你当嫁妆了。”
她讪讪一笑,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你与我年纪相仿,又有相同的境遇,我便将你当做是能说知心话的姐姐。”
夏栀秋认真地瞧着我。
“爹爹和娘亲此前也说过,你若是不喜,不愿跟他们有来往,我便推了这嫁妆,晚婉姐……”
她这一番话,波动我的心弦。
我赶紧说:“哪有的事,我的双亲便是你的爹爹娘亲,你的双亲是我的父亲、母亲,你若是不在乎这些年我占着你……”
“休要胡说!”
她装作恼怒的样子,与我闹气了脾气,我哄了好久,她才不恼。
7:
我与成王完婚了。
身上的嫁衣还是我、母亲、夏栀秋和两位嫂嫂一块赶制的,几人的绣工各有千秋,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夏栀秋绣制的,有些调皮,还有几分心意。
她将那牡丹花下,还藏着几针,写着百年好合四字。
不仅如此,夏栀秋还会高难度的双面绣,里边为我绣制了兰花,花语中的淡泊、高洁、美好,与我很是相配。
我待在成王府,这日子还算清闲,成亲次日,就开始掌家,管着府内上下的事物。
成王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可待我还算好,京都有什么稀罕玩意、好玩的物件,都会命人跟我备上。
回门的那几日,他与我还算的上举案齐眉,待我父兄,也能算到上礼遇有加,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没什么动静的。
之后的日子,我待在王府,好似一个有本事的孩童,吃喝不愁,只需看看账本,管着满院子的奴仆。
不过,这样也好。

8:
一别数月,如今的我怀着身孕,夏栀秋也通过时间的考验,成为尚书的义女,她时常会到我府上玩闹,拉着我的手。
这这半月,为了宴会的事,不怎么来了。
夏栀秋与长嫂一来,就丧着一张脸。
“不过半月未见,你竟消瘦许多。”
“成王妃,可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我们再怎么在乎,也不及你自己注意身子啊。”
她俩都不大高兴,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我撑着腰,笑脸相迎。
“哪有的事,府上就我一人伺候王爷,如今怀着身孕,我还想……”
“呸呸呸,想什么呢,他若不开口,你说这做什么?”
江南的父亲母亲都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类型,在夏栀秋看来,真想白头偕老,就不该有几房妾室。
她这孩子,盼的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我,自然是不敢的。
“好好好,我就不说了,前几日德妃娘娘还命人送来宫中的吃食和新鲜的玩意,我带你们去看看。”
德妃是成王的生母,宽厚待人。
只不过,因为夏栀秋与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心里头多少都有点不痛快。
以前两三日就要看看我腹中的孩子,如今也只是送些吃食。
我甚至想过,如果嫁给成王的是夏栀秋,她会不会开心许多。
长嫂和夏栀秋吃了不少宫里头送来的吃食,还得父亲、母亲、兄嫂带回去不少。
临别之际,她们劝我我不要过多忧虑。
我点点头,也算是应允了。
待在府上的日子还算清闲,我手里头的活,都交给德妃手里的人,她们是宫里的老嬷嬷,一直伺候德妃。
小小的一个成王府,对于这两个嬷嬷来说,谈不上有多难。
更何况,除了我之外,也没旁的人能入成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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