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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妲己,靠剧本杀救周公(19-20)

十九周公旦亲征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冷水,让镐京在短暂的死寂后,陷入了更深的惶惑与暗流之中。王府失去了主心骨,虽留

十九

周公旦亲征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冷水,让镐京在短暂的死寂后,陷入了更深的惶惑与暗流之中。王府失去了主心骨,虽留有部分属官维持运转,但那无形的威压散去,各种心思便开始悄然浮动。

苏妲己所在的院落,成了这漩涡中最为孤绝却也最为敏感的所在。季嬴如同最忠诚的磐石,将一切试图探听、窥视甚至隐含恶意的目光,死死挡在院门之外。她甚至将铺盖搬到了院门内的耳房,日夜守候。

然而,外界的风雨依旧无孔不入。叛军打着“诛妖妃”的旗号,镐京城内,那些曾被强力压下的流言蜚语,再次甚嚣尘上。偶尔有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块砸在院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深夜,会有尖利的咒骂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诅咒她与腹中的“妖胎”为周室带来灾祸。

苏妲己对此置若罔闻。她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身体日益沉重的负担,以及那随着产期临近而愈发频繁、剧烈的宫缩阵痛。汗水常常浸透她的中衣,她咬着布巾,指甲掐入掌心,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撕裂感。意识在剧痛的潮汐中浮沉,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在那些短暂清醒的间隙,她能看到季嬴焦急而坚定的脸,能看到医官凝重施针的身影,能听到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而更多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张清俊而坚毅的面容,想起他离去时落在额间的那个吻,想起他系在她腰间、那枚触手生温的龙凤佩。

“等孤回来。”

这句话,成了她在无边痛楚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她必须……等他回来。

时间在剧痛的煎熬中变得模糊不清,不知是昼是夜。仿佛过了许久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在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一声极其嘹亮、带着不屈生命力的啼哭,骤然划破了产房内凝滞的空气!

那哭声如同破开阴霾的曙光,带着一种洗涤一切污浊的纯净力量。

苏妲己脱力地瘫软下去,浑身如同从水中捞出,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她涣散的目光,却努力地追寻着那哭声的方向。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季嬴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襁褓抱到她眼前。襁褓中,是一个皮肤还带着些微褶皱、却眉目极其清秀的男婴。他不再哭泣,睁着一双乌溜溜、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委屈,都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股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柔情与力量,从心底最深处奔涌而出,淹没了她。

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就在这时,院外远处,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隐约的欢呼声?那声音太过遥远模糊,淹没在产房内的忙乱与婴儿细微的哼唧声中,听不真切。

苏妲己已无力去分辨。她只是伸出颤抖的、虚弱的手,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婴儿娇嫩的脸颊。

婴儿似乎有所感应,小小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从苏妲己眼角滑落,滴在枕畔,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是释然,是喜悦,也是……无尽的思念。

她疲惫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几乎就在苏妲己诞下麟儿,陷入沉睡的同时。

镐京城外,官道之上,烟尘滚滚!

一面残破却依旧猎猎作响的“周”字大纛,率先冲破烟尘,出现在守城兵士的视野中。紧接着,是黑压压的、带着一身征尘与血火气息得胜之师!

为首一人,端坐于骏马之上,身披玄甲,甲胄上沾染着暗沉的血迹与尘土,面容清癯憔悴,眼底带着连日征战留下的猩红与深深的疲惫,但那挺直的脊梁,那锐利如昔的眼神,却比出征时更添了几分历经淬炼的、坚不可摧的威严。

正是周公旦!

东方叛乱,来势汹汹,但他以雷霆万钧之势,运筹帷幄,亲冒矢石,不过数月,便已彻底击溃叛军主力。武庚、管叔鲜等首恶或伏诛,或败逃。烽火熄灭,大局已定!

凯旋的军队,带着胜利的荣耀与肃杀之气,缓缓驶近镐京城门。

城门内外,早已得到消息的官员百姓,匍匐跪迎,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直冲云霄。

然而,马背上的周公旦,对这一切似乎充耳不闻。他的目光越过跪拜的人群,越过巍峨的城门,直直地望向城内那座熟悉的府邸方向。

那里,有他鏖战沙场、生死一线时,心底最深的牵挂。 算算时日,她应该……已经生产了。

是男是女?是否平安?

一种混合着巨大期待与难以抑制的担忧的情绪,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心脏。他甚至等不及大军完全入城,猛地一夹马腹,在亲卫的簇拥下,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向王府!

马蹄踏过青石街道,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一路疾驰至府门前。 他几乎是飞身下马,顾不上理会慌忙迎出来的属官与仆役,也顾不上卸下沾满征尘的甲胄,大步流星,径直朝着那个偏僻的院落奔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数月来的生死搏杀,无数个不眠之夜对后方局势的担忧,在此刻尽数化为一股汹涌的洪流,推动着他。

穿过熟悉的回廊,绕过假山,那座静谧的院落就在眼前。 院门紧闭。

他猛地停下脚步,竟有些近乡情怯的迟疑。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隔绝了内外风雨的院门。

院内,阳光正好。季嬴正端着药碗从正屋出来,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混杂着激动与疲惫的笑容,深深一礼:“殿下!您回来了!”

周公旦的目光却已越过她,投向那扇半掩的房门。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屋内,药香混合着淡淡的奶腥气。苏妲己依旧在沉睡,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眉宇间却是一片生产后的宁和。而在她枕边,一个小小的、裹在明黄色襁褓里的婴孩,也正甜甜地睡着,小小的拳头蜷在脸颊边。

那一刻,烽火连天,尸山血海,朝堂纷争,流言蜚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

世界,只剩下这一大一小两个安睡的容颜。

周公旦僵立在门口,望着榻上那对他而言重于生命的母子,望着那小小的、承载着他无限期望与爱怜的婴孩,数月来紧绷的神经,强撑的意志,在这一刻,轰然松懈。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酸楚与喜悦,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湿热。

他缓缓走到榻边,动作轻缓地如同怕碰碎梦境。他伸出带着薄茧、因紧握兵器而骨节分明的手,想要触碰孩子娇嫩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到的瞬间,生生停住,转而小心翼翼地,为沉睡中的苏妲己,掖了掖被角。

他的目光,久久流连在两人身上。

许久,他才极轻、极低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吐出几个带着血与火气息、却又无比温柔的字: “我回来了。”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榻上安睡的母子,也笼罩着风尘仆仆、甲胄未卸的归来人。

烽火散尽,归家已是安宁

新的生命,预示着新的开始。

历史的篇章,在这一刻,浸染了血与火,也融入了最柔软的温情,悄然翻过。

二十

洛邑的落成典礼,选在了次年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

这座凝聚了无数心血、象征着周王朝真正立足天下的新都,巍然屹立于洛水之畔。城墙高厚,宫室俨然,宗庙肃穆,市井初兴。来自四方诸侯、各部族首领的使臣,穿着各异的服饰,带着敬畏与好奇,穿行在宽阔笔直的王道之上,见证着这“天下之中”的崛起。

典礼的核心,在于祭祀天地与册封大典。高高的祭坛之上,周武王姬发虽病体未愈,仍强撑精神,主持大祭。而实际操持一切、接受万邦朝贺的,则是摄政王周公旦。

他身着绣有日月星辰十二章纹的玄色冕服,头戴垂旒冕冠,立于祭坛之巅,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臣民与使节。风拂过,旒珠轻晃,掩不住他清癯面容上的威严与那双洞察世事的深邃眼眸。他的声音通过礼官的传唱,回荡在天地之间,阐述着承天受命、抚育万民的周室德政。

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苏妲己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伯禽,站在离祭坛不远的一处高台楼阁内,透过轩窗,静静注视着那个受万众瞩目的身影。

她没有出现在公开场合。她的身份依旧敏感,尽管叛乱已平,尽管她诞下王子功不可没,但“前朝妃嫔”的烙印并非轻易可以抹去。周公旦将她安置在此处,既能观礼,又避开了所有可能的非议与纷扰。

怀中的伯禽穿着小小的锦缎礼服,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窗外喧嚣的景象,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这孩子眉眼间像极了周公旦,沉静而有神,却又继承了母亲那份清丽脱俗。

季嬴侍立在一旁,目光偶尔掠过苏妲己沉静的侧脸和怀中活泼的婴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朝歌囚牢中命悬一线的妖妃,如今会抱着摄政王的嫡子,站在这新都的心脏,见证一个时代的开启?

册封仪式开始。周公旦代武王,分封功臣,确立诸侯。每一项策命,都伴随着繁复而庄严的礼仪。苏妲己看着,心中波澜起伏。这些礼仪,许多都出自她和他在无数个深夜里,一字一句推敲而定。此刻亲眼见到它们被郑重其事地执行,成为一种国家的典制,一种文明的象征,那种参与历史、塑造历史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典礼持续了整整一日。直至夕阳西下,将洛邑的宫阙染成一片金红,喧嚣才渐渐平息。

诸侯与使臣们前往指定的馆驿歇息,准备参加后续的宴飨。人群散去,偌大的宫苑渐渐安静下来。

苏妲己依旧抱着已经在她怀中熟睡的伯禽,站在窗前,望着祭坛方向。那里,那个男人应该还在处理最后的琐事。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熟悉。

她没有回头。

周公旦卸去了沉重的冕服,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玄色深衣,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身上还带着祭祀时沾染的淡淡香火气,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是先低下头,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她怀中睡得香甜的伯禽,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孩子柔嫩的脸颊。小家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然后,他才抬起头,目光与苏妲己相遇。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数月未见,他清减了些,眼神却愈发深邃沉静,那里面没有了祭坛上的凛然威仪,只有一片温和的、如同归港舟楫般的宁静。

“累了么?”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妲己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孩子往他那边稍稍递了递:“要不要抱抱?”

周公旦微微一顿,随即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将伯禽接了过去。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专注。小小的婴孩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显得愈发稚嫩。他低头凝视着儿子的睡颜,冷硬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软化,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温柔弧度。

苏妲己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柔软的酸涩。这是他们的孩子,是在血与火、阴谋与背叛的洗礼中,安然降生、茁壮成长的生命。

“今日典礼,很成功。”她轻声道。

“嗯。”周公旦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流连在儿子脸上,半晌,才抬起头,望向窗外。洛邑的万家灯火,在渐沉的暮色中次第亮起,如同散落大地的星辰。

“这座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夙愿得偿的慨叹,“终于立起来了。”

苏妲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不止是城。”

周公旦转回头,看向她,眼中闪烁着与她同样的光芒。

“是。”他颔首,语气笃定,“是礼,是乐,是法度,是秩序。是你我……共同的理想。”

共同的理想。这五个字,重逾千斤。

从朝歌囚牢的初次交锋,到镐京书房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探讨,再到叛乱烽火中的彼此牵挂,直至今日,站在这座由他们共同蓝图化为现实的新都之上……这条路,他们走得艰难,却从未偏离。 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轻轻握住了她放在窗棂上的手。

掌心相贴,温暖传递,无需更多言语。 伯禽在父亲怀中动了动,发出细微的鼾声。

窗外,洛邑的灯火与天际最初的星子连成一片。

一个新的时代,就在这片静谧而温暖的暮色里,真正开启了。

而他们,是这时代的奠基者,也是彼此在这漫长征程中,最坚实的依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