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突然冷了下来，还飘起了雪花，心情也像这天气一般冷冷的

因为看到一个很短的故事，虽然是童话的底子，但读完心里会轻轻地被撞一下，那种感觉有点荒诞，又有点沉重

说的是一只小老鼠丢了东西，然后一堆动物凑热闹，组了个什么“正义联盟”去找“贼”结果七星瓢虫随便指了一个长得像的公鸡，这群“好心”的动物就群情激愤，把公鸡给弄死了

小老鼠其实想说不是那样的，可根本没人听了，事情完全失控

最后大家在为“伸张正义”庆祝，小老鼠抱着公鸡的头，去埋了

很简单的情节，却一下子把那个最敏感的地方给挑出来了，就是当一群善良的人，被某种情绪或者目的带着跑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这真的不是在讲故事，这是在讲我们生活里，尤其当下自媒体过分发展的当下，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那种集体性的盲目和失焦

很多时候，我们想寻找一个真相，其实不是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在寻找一个能让我们自己情绪安顿下来，或者立场站稳的“解释”

就像故事里的动物们，他们聚集在一起，打着“正义”的旗号，需要的不是事实，而是一个“可以被惩罚”的替罪羊，一个能让大家感觉到“我们胜利了”的靶子

这种感觉很微妙，当一个群体开始共同去对抗某个东西的时候，那种力量感会让人很上头，仿佛自己瞬间变得高尚和正确

这种“正义感”一旦被点燃，它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所有个人的、微弱的、清醒的声音全部吸进去，淹没掉

这时候，你个人的感受，你看到的细节，你想要澄清的“不是这样的”，都变得不重要了，甚至会被视为不合时宜的软弱

大家只爱看“坏人”被揪出来，只有这个结局能满足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和道德期待

所以，一个简单的指认，加上群体情绪的推波助澜，就可以轻易地完成一场悲剧，公鸡的死，其实和那朵花根本没关系，它只是为这群动物集体情绪的爆发买单了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块地方，容易被这种“一起做点什么”的氛围感染

人是社会性动物，但社会性往往意味着某种程度的自我意志的消融

很多心理学的东西，佛家讲的那些心性，其实都在说一件事：找到那个“我”，那个没有被外界信息、集体情绪污染的“我”

你看那些动物，当它们单独出现时，也许都很可爱，很善良，是各自生活里的“好人”

可一旦它们成了“联盟”，成了“正义”的代名词，它们的个体责任感和判断力就开始偷偷溜走了，大家都在看别人，都在被“大家”牵着走

当“我们”太强大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弱，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大家会觉得，“这么多人都在说，那肯定就是对的”，“我跟着大部队走，就算错了，也轮不到我一个人承担”

这种想法，其实就是把自己的心安理得，建立在放弃独立思考之上

这种对“多数”的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偷懒

我们很容易把一个模糊的、美好的概念，比如“正义”“善良”“为了你好”，变成一把没有刻度的尺子，去粗暴地衡量和审判别人

这种“好人的暴行”，往往比纯粹的恶意更难察觉和对抗，因为它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自我感动的糖衣

我们总说要“活得清醒”，清醒是啥，清醒就是在大家都热血沸腾的时候，你还能感受到指尖的微凉，还能听到自己内心的轻声质疑

故事的结局很值得琢磨，小老鼠拿到了公鸡的头颅，他没有参与狂欢，而是选择了安葬

这个画面，其实就是孤独的清醒者和集体的情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老鼠一开始是受害者，他丢了心爱的东西，但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被冤枉的牺牲品

他的善良，是对个体生命的尊重，而不是对某种集体目的的迎合

这种“选择不合群”的善良，其实才是最难得，也最有力量的

我们都是在生活里摸爬滚打的普通人，常常会面对各种各样的“联盟”和“阵营”，很多时候，保持沉默或者温和地抽离，远比加入战局要消耗更大的心力

因为你可能要承受被边缘化的压力，要忍受被认为“不够坚定”的指责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唯一需要安顿的，其实是你自己的内心

当你能确定自己没有被情绪裹挟，没有在盲目地攻击或者追捧的时候，那种内在的稳定感，比任何外在的“胜利”都要踏实

所以，我们不妨多问自己一句：我现在的愤怒或者支持，是基于事实，还是基于我的立场，或者，仅仅是基于周围人的声音

别让你的“好心”和“正义感”，成了别人剧本里的一把未经审视的刀

活得松弛一点，不是对一切都无所谓，而是对那些不属于你的集体情绪，有能力说一声“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