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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氏的重量(小说)

#头号创作者激励计划# 姓氏的重量 第一章:团圆饭上的惊雷 中秋节的团圆饭,总是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闹。宽敞的餐厅里,
#头号创作者激励计划# 姓氏的重量 第一章:团圆饭上的惊雷 中秋节的团圆饭,总是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闹。宽敞的餐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映照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却照不进每个人心底的角落。 七十三岁的程凤英坐在主位,目光像精确的扫描仪,掠过餐桌旁的每一个家人。大儿子建国一家坐在她右手边,儿媳秀芬正细心地将鱼肉剔刺,放进孙女婷婷的碗里。婷婷十五岁,眉眼像极了建国年轻时候,只是那份属于少年的疏离,让程凤英总觉得隔了一层。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左手边的小女儿建红一家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那个虎头虎脑、正挥舞着筷子夹鸡腿的六岁男孩身上——程昊,她随了自己姓程的外孙。看着他,程凤英紧绷的嘴角才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丝柔和。 酒过三巡,气氛在酒精和应酬话中微微发热。程凤英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人都齐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家之主惯有的分量,“我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 老伴儿李老实下意识地想低头,被她在桌下用眼神制止了。大儿子建国放下筷子,神色恭敬。女儿建红则有些紧张地握住了丈夫的手。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从前,有些事,得提前安排清楚。”程凤英缓缓道,目光扫过程昊,“我名下那两套房子,还有这些年的积蓄,大部分,我打算留给昊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婷婷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了看瞬间脸色苍白的父母,又低下头继续戳着碗里的饭。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建国的脸先是涨红,然后慢慢变得铁青。他猛地看向妹妹建红,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被背叛的怒火。秀芬则死死咬住了下唇,眼圈瞬间就红了。 建红和丈夫赵明也愣住了。他们虽然知道母亲偏爱昊昊,却没想到会到这一步。 “妈!”建国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您这是什么意思?婷婷才是您的亲孙女!是李家的根!您要把大部分都给一个外姓人?”他特意加重了“外姓人”三个字。 程凤英的脸色沉了下来:“昊昊也流着我的血!他跟我的姓!怎么就是外姓人了?建国,你的房子、车子,当初不是我跟你爸拿出大半积蓄给你买的?婷婷从小到大,我们贴补了多少?建红呢?她结婚我们出了什么?现在我把我的东西,留给我愿意给的人,不行吗?” “妈,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建国激动地站起来,“这是规矩!是传统!您这样,让婷婷怎么想?让我在外面怎么抬头?” “规矩?传统?”程凤英冷笑一声,“规矩传统让你只生一个女儿就不生了?要是你争气,给我生个孙子,今天还有这些事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建国和秀芬的心口。秀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当年迫于政策只能生一个,后来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要,一直是她心底的隐痛。 建红试图打圆场:“妈,哥,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事太突然了……” “你闭嘴!”建国冲着妹妹吼道,“你们一家倒是打得好算盘!让儿子随母姓,哄着妈开心,就等着这天是吧?赵明,你一个大男人,让孩子跟娘家姓,你安的是什么心?” 赵明的脸色变得难看,但他性格温和,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回嘴。 一顿团圆的饭,不欢而散。留下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肴,和一屋子冰冷彻骨的沉默。 第二章:裂痕与算计 自那晚之后,这个家便彻底撕裂了。 建国几乎不再登门,电话也极少打。偶尔联系,语气也是硬邦邦的。秀芬更是躲着婆婆,连往年惯例的生日礼物都省了。孙女婷婷被夹在中间,来看爷爷奶奶的次数明显少了,来了也多是沉默。 程凤英心里不是没有波澜。她想起建国小时候骑在他父亲脖子上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叫“妈妈”……可当她看到婷婷那张与儿子相似却终究不随李姓的脸,那种“绝后”的恐慌和执念便又占据了上风。她对自己说:我没错,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昊昊姓程,他延续的是我们老程家的香火。 女儿建红一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哥哥的指责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赵明虽然从不说什么,但男人固有的自尊让他对那笔“未来财产”感到别扭,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减少带昊昊去岳母家的频率,仿佛怕坐实了哥嫂的指控。 然而,现实的引力是巨大的。建红和赵明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抚养两个孩子压力不小。母亲明确的态度,像一道无法忽视的光,照亮了未来可能的坦途。潜移默化中,建红去母亲那里跑得更勤了,昊昊的玩具、衣服,明显好了起来,嘴里也常常挂着“姥姥最好”。程凤英享受着这种围绕和依赖,这让她感到自己依然被需要,自己的决定是“有价值”的。 她开始更积极地规划遗嘱,甚至带着昊昊去看了那套位置最好、准备留给他的学区房,絮絮叨叨地告诉他:“昊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要用功读书,给咱们老程家争气。” 六岁的孩子懵懂地点头,他还不明白“程”这个姓氏,在未来将为他带来什么,又将夺走什么。 第三章:风烛下的权衡 时间悄然流逝,又是一年秋天。程凤英因一场急性肺炎住进了医院。病来如山倒,她在病床上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住院期间,大儿子建国只在入院当天匆匆来过一次,放下一个果篮,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倒是女儿建红,忙前忙后,夜里陪床,熬得眼睛通红。小程昊被赵明带来,用稚嫩的声音说“姥姥快点好起来”,那一刻,程凤英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然而,同病房一位老太太的话,却在她心里投下了石子。那天,老太太的女儿女婿为医药费分摊问题在走廊吵了起来,声音传进病房。老太太叹着气对程凤英说:“老姐姐,看到没?钱这东西,有时候是蜜糖,有时候是砒霜。弄不好,就把儿女的心都弄散了。人老了,图个啥?不就图个身边热热闹闹,儿女和睦吗?” 程凤英沉默了。她望着窗外凋零的梧桐树叶,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她想起建国离去时那隐含着失望和疏离的背影,想起秀芬通红的眼圈,想起婷婷越来越少的露面。她给予昊昊的“大部分”,似乎正在亲手将儿子一家从自己身边推开。而建红一家的殷勤,在病中看来,似乎也掺杂了一些让她不愿深究的东西。 出院那天,是建红和赵明来接的。回到家,冷清的房子里缺少烟火气。她坐在惯常坐的沙发上,摩挲着老伴儿去世前常坐的那个位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拿出那份起草好的遗嘱草案,看着上面清晰的财产分配——百分之七十给程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由李建国和李建红平分。白纸黑字,冰冷而决绝。 她问自己:用大部分财产,绑定一个姓氏,换来的可能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一家,和一个形同陌路的儿子一家,外加一个或许因财富而失去奋斗动力的外孙,真的值得吗?用物质的砝码,去强行平衡血脉传承的执念,压上去的,会不会是整个家庭最后的温情? 第四章:未定的终章 程凤英最终没有立刻签署那份遗嘱。 她把它锁进了抽屉深处。她告诉建红,遗嘱的事情以后再说。她对前来探望、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的建国,破天荒地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财产的话题,只是细细问了问婷婷的学习情况。 她开始尝试着,在每周固定给建国打个电话,不说财产,只问家常;她也悄悄塞给婷婷零花钱,告诉她“奶奶给的,买点喜欢的”;她甚至在某次家庭聚会(虽然建国一家依旧缺席)后,对建红和赵明说:“昊昊和萌萌(建红的小女儿)都是好孩子,以后的路,还得靠他们自己走。” 变化是微小的,如同早春冰面下的暗流。儿子一家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女儿一家则显得有些困惑和不安。 程凤英知道,横亘在这个家庭之间的巨大裂痕,并非一次病后反思就能弥合。那份锁在抽屉里的遗嘱,像一颗沉默的定时炸弹,它的倒计时尚未停止,只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那份承载着“姓氏重量”的财产,最终将落向何方?这个因她一个决定而风雨飘摇的家,能否重归于好?七十三岁的程凤英,站在人生的暮色里,第一次感到,分配财富,远比积累财富要艰难和沉重得多。她手中的笔,迟迟无法落下那决定性的签名。小说的最后一页,依然是一片充满张力与可能的空白。